盛夏空氣乾燥悶熱,接連幾天溫度直逼40℃,熱得人暈暈乎乎,提不起精神,唯獨今日天公作美,零星小雨從“nevermind”酒吧二樓露台飄進來,不多時便暴雨如注,將沈迎歡臉上的熱氣驅散大半。
今天公司結了一個大案子,涉及跨國公司並購,對方派來了兩位德國代表,沈迎歡便負責隨行翻譯接洽。
雖說案子確實很大,但她沒有必要親曆親為,隻是不知為何甲方執意要求,沈迎歡也隻好親自上場。跨國公司並購涉及範圍甚廣,從管理階層的分配到資產分割,光是查詢專業的法律用詞就耗費了她大半精力。
Noah知道沈迎歡這陣子頂著巨大的壓力鞍前馬後,故案子一結束便擅作主張地給她放了一個星期的假,美其名曰“來自資本家的人道主義關懷”,今晚便算是假期開端的剪彩儀式。
沈迎歡早過了十幾歲少女懷春的年紀,莽撞是她最忌憚的詞彙,對於舞池裡撿男人這種事更是不怎麼熱衷,畢竟最優質的已經被檢回家做老公了。
於是在Noah哀怨的眼神中,沈迎歡端了杯酒便溜到露台找清淨,酒不知喝了幾杯,頭竟有些發暈,忽地,一個小雨滴落在臉上引起一陣清涼,腦子清醒了幾分,她揚起臉吹了吹風,在雨勢變大之前又回了室內。
Noah是個典型的歐洲帥哥,為人風趣幽默,又不失禮儀與分寸,是以此刻身邊圍了幾個身材**的美女。他看到沈迎歡進來,左躲又躲終於脫身,“現在怎麼舍得進來了?”
沈迎歡抬抬眼皮,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放在服務生的托盤裡,神色怏怏地回答,“下雨了。”
她喝完酒之後總是莫名情緒低落,沈迎歡拍拍Noah的肩膀,順手拿起自己的包,“我先回去了,你自己玩得開心點,一周後見。”
沈迎歡平日習慣化妝,但是今天卻隻塗了一支口紅,雙頰因為喝了酒而染上兩酡緋紅,相較於平日給人的清冷嚴肅的印象,今天竟有了點小姑娘的人氣兒。
Noah抬手一看,居然都十二點了,於是便主動請纓,“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打車就好。”
“怎麼滴?怕你老公吃醋啊?”
Noah是純德國人,小時候隨父母在中國東北居住過幾年,於是便掌握了一腔正宗的東北話,還是刻進基因的那種,以至於回德國之後也沒能改過來。
沈迎歡每次看著他那張西方麵孔,聽著純正東北話就很想笑,果然,沈迎歡唇角彎了一下,“想什麼呢?一對表麵夫妻,他有什麼可吃醋的,再說了,人現在還在英國,管不著我。”
陸禮結婚第二天就遠赴英國,本來沈迎歡還有些剛剛結婚的茫然,陸禮這一走,把她多餘的情感也帶走了,馬上就投入到了單身狀態,就連Noah都說她一點已婚少女的自覺都沒有。
聽到沈迎歡的話,Noah嘴角抽搐了一下,說道,“如果非得在咱們倆裡邊選出一個人來當陸禮媳婦兒,我覺得我比你更合適。他今天早上的飛機就回來了好吧!好家夥!你居然不知道!”
聞言沈迎歡愣了幾秒,無語凝噎,不是說一個月嗎,怎麼這麼快,她拿出手機點開和陸禮的聊天記錄,信息還停留在一個月之前。
【陸禮:我今天要飛英國,一個月後回來。】
【YO:好的】
那天短暫的交流之後兩人便沒有再聊過天,沈迎歡第一次覺得一個月過得可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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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ah在東北居住的那幾年不僅學會了東北話,連帶著東北人民熱情好客的美好品質都刻進了骨子裡。
他不放心沈迎歡一個人回家於是叫好代駕,一路跟著回了華庭名邸,直到目送沈迎歡進家門才放心地跟代駕司機說,“好了大哥,咱們也走吧。”
外麵的雨勢不減,但是好在從大門口走兩步就能到室內,沈迎歡不顧身後Noah鬼叫,在男人剛打算拉開車門給她撐傘的時候就鑽進了家門,不得不說,有時候不會看眼色的紳士風度確實讓人有些苦惱。
沈迎歡在玄關換好鞋,抖了抖身上的水珠,身上黏糊糊的很不好受。
喝了酒之後腦子的運行速度不受控製地變慢了,於是理所當然地認為家裡隻有自己一人,將陸禮回來的消息拋擲腦後,乾脆地踢掉兩隻高跟鞋。
玄關亮著一盞小燈,昏黃的燈光照得那一小方區域安靜溫暖,她肆無忌憚地解開襯衫,一隻手摸索著打開客廳的吊燈。
啪——
燈光驟然亮起,露
出細長白皙的雙腿,沈迎歡有鍛煉的習慣,雙腿細但是肌肉線條流暢,並不屬於傳統意義上的骨感美女。
沈迎歡全神貫注地做自己的事兒,揉揉肚子打了個酒嗝,堪堪站定發現沙發上正坐著個人。
男人一身居裝扮,雙腿隨意交疊在一起,眸子幽深,俊朗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對上沈迎歡的眼神之後微微揚了下眉,好像在說——沒想到一回家就有脫/衣福利。
沈迎歡不知道陸禮已經觀察多久了,她認為自己也並不在意。
陸禮今早九點左右到了華庭名邸,不出所料沈迎歡果然不在家,他隻當她還在工作,於是一個人便在家裡補覺倒時差。
他這一個月為了集團在歐洲的發展問題忙碌,再加上長時間的飛行,身心俱疲,他將沈迎歡亂丟的衣服簡單收拾了一下,一覺便從上午十一點睡到了下午六點,結果睜眼之後沈迎歡還沒回來。
直到他在朋友圈看到圖片,閃爍的五顏六色的燈光下,舞池裡男男女女儘情地扭動身姿,沈迎歡站在角落裡端著一杯酒,與周圍紙醉金迷的氣氛格格不入,陸禮這才知道,原來她和Noah在一起。
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煩躁,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坐在這裡等沈迎歡回來,但是看到她的時候又覺得自己毫無立場要求她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