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永昌侯府早已得到了消息,丫鬟們都站在門口恭候寧歡意,青黛也跟著寧歡意的馬車回到了永昌侯府,剛一下馬車,就對著那些棲雁閣的姐妹們訴說方才的事情。
蕭凝安依舊是懷抱著寧歡意下了馬車,永昌侯府其餘眾人不是,沒有見過什麼達官顯赫,但是這攝政王的確是沒見過幾次麵。
而且那凶狠的名頭也在京城裡流傳著,丫鬟們紛紛下跪,蕭凝安卻並沒有擺什麼架子,而是讓她們起身,自己則一路抱著寧歡意進了棲雁閣,到她閨房門前,卻又止住腳步。
“歡……歡意……你可願意讓我進去?”蕭凝安清冷的聲線此刻又添加了許多小心翼翼,她那眼眸流轉看著寧歡意,生怕寧歡意會怪罪自己今天的魯莽。
方才在公主府上,趁著那樣的時間替寧歡意洗清謠言,雖然是為她好,可是到底沒有事先與寧歡意溝通過,蕭凝安怕自己此舉會遭到寧歡意的不快。
寧歡意一路被她抱著本身就十分心疼,如今蕭凝安居然還這麼小心翼翼的詢問自己,寧歡意不由得想就出那個說蕭凝安殺伐決斷的人,這明明就是個極為溫婉的女子啊。
此刻對著寧歡意眸子的蕭凝安壓根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可以用溫婉二字來形容。
“既然賜婚的旨意已經在公主府當著大家的麵宣讀了。現在我們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有什麼不可以的呢?”寧歡意話說出口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太主動了?
她也小心翼翼的窺著蕭凝安的神色,沒有發現任何異樣,這才放下心來,任由蕭凝安抱著自己進了屋子,重新回到自己那柔軟的床榻上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寧歡意躺下了愜意的伸了個懶腰,那蒼白的臉蛋上透出愉悅神色,就連微微發顫的睫毛垂下來,也是那麼的動人心弦,寧歡意向來不懷疑自己的美貌,可是真當蕭凝安盯著自己看的時候又有些自卑。
“殿……殿下……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寧歡意伸出手來撫摸了一下臉頰,而心中又在梳理一下最近兩天發生的事情,簡直太過夢幻。
心情就仿佛跌宕起伏,又上又下,先是被退婚,又是遇見了蕭凝安,最主要的是自己居然還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知當時有沒有說些令蕭凝安生氣的話。
寧歡意不明白為什麼堂堂一個攝政王,原本一紙賜婚自己也不敢抗拒的事情,卻要那麼對自己好?
但至少……現在自己是開心的。
蕭凝安意識到自己唐突了,連忙扯過來錦被替她蓋上:“你身子不適,先休息一下,我把太醫開的藥方給你熬上?”蕭凝安不知道是怎的,原本什麼場景都不帶眨一眨眼睛的蕭凝安,如今給寧歡意蓋被子的手都顯得那麼手足無措,好像是第一次照顧人一般。
寧歡意搖搖頭,將藥方給了青黛,又細心的吩咐一會兒熬好藥之後,要端上來蜜餞。
蕭凝安倒是細心的記著寧歡意吃藥需要準備著什麼。
寧歡意看著蕭凝安那一臉嚴肅像是在對付公務一般,不由得笑了笑:“這些熬藥的小事,交給下人來做就好,你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能夠青睞於我,歡意已經很是榮幸了。”
寧歡意這話說的的確沒錯,自己心裡就是這樣想的,雖然本朝民風開放,但是許多女子最普遍的一生也不過是草草嫁人,相夫教子罷了。
隻有這些功勳世家女子為官,得以大展拳腳,才會有所不同。
寧歡意雖然家庭背景很是牢靠,但無奈身子不好,應該是與官場無緣。
“以後這樣的話就不必再說了。我既娶了你,一定也會對你好的……”蕭凝安不知道為什麼,這番話似乎刺痛了她,垂下眼眸來,那雙原本應該明豔好看的眸子裡,此刻充滿了回憶的悲傷。
寧歡意不敢再說,隻是靜靜的躺下來看著蕭凝安坐在自己床邊,原本一上午的喧鬨聲在此刻終於寂靜下來,兩個人就這樣互相陪伴著。
直到寧歡意淺淺的呼吸聲傳了過來,沉浸在回憶和某種情緒當中的蕭凝安終於掙脫開來,她牽起寧歡意的手,摩挲著她的掌心:“不管從前如何,這一次既然是我得到了你,便絕不會重蹈覆轍。”
蕭凝安聲音很輕很輕,輕到連她自己都聽不清了,那眼底濃厚的情緒終於慢慢散開,更多的化為對寧歡意的情感。
而隔壁耳房熬著中藥的味道,慢慢的飄入院子裡,但棲雁閣的丫鬟們全都已經習以為常,每到秋冬的時候,自家姑娘的身子也就是需要每天吃好多藥,這種藥味兒早就已經習慣了。
蕭凝安走過去將窗戶關上,卻也嗅到了夾雜在空氣當中槐花的清香。
她不由得想到了那日寧歡意給自己做的槐花糕,唇齒留香,既然寧元勳還要處理這事,恐怕一時半會兒無法脫身,那自己不妨就在永昌侯府多陪陪寧歡意。
順便……給寧歡意做個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