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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這個時候神情淡淡的看向皇後, 終於是要給她說話的機會了,皇後這才又是笑著。

“歡意啊,如今你拿了王妃冊寶, 正式成為王室中人,王妃手諭可以下達各世家,不過分的都能吩咐。隻是有了這般權利, 卻不可隨意濫用……”皇後擺出來了教訓後宮嬪妃的架勢, 一開頭就說個沒完, 寧歡意坐在椅子上一直不失禮貌的微笑, 可是即便是大婚第二日就被叫來訓斥一一通, 任憑是誰都無法接著笑。

太後也愈發皺起眉頭,她端起來喝了幾口的茶盞很是用力的放在了桌幾上, 茶盞與桌麵相撞的聲音顯得很是刺耳。

一時之間, 慈寧宮中再無任何人敢說話, 皇後攥著手帕的那隻手十分用力, 麵上卻不顯,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詢問太後:“母後這是何事, 可是身子不適嗎?”

太後與皇後四目相對了許久, 寧歡意能夠看出來那淩厲的目光, 她低垂著腦袋試圖讓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再降低一些。

這場眼神之戰, 終於由皇後落敗下來而告終,太後淡淡開口:“今日是歡意成婚第二日, 原本就是大喜的日子,你訓斥這麼多給誰看?”

寧歡意又是吃了一驚,通過方才太後和皇後沒有多少交集就不難看出來, 二人關係似乎並不是那麼好,但是她實在是沒想到, 居然能當著自己的麵如此不給皇後台階。

深宮中的事情,誰也沒有辦法評判對與錯,寧歡意不想去糾結這些,隻是自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恐怕皇後要惱羞成怒,記恨下來也不一定。

那可真是兩虎相爭,自己這個夾在中間的小獸被牽連。

再偏頭看看永嫣,似乎她對這樣的一幕已經見怪不怪了,施施然開口替皇後說話:“太後娘娘,王妃還在呢,就彆訓斥娘親了吧。”

“有你說話的份了嗎?”皇後看到太後聽這話麵色不善,連忙使眼色給永嫣,示意她彆說話,眼看氣氛一度劍拔弩張,寧歡意連忙出來打圓場。

“太後娘娘,歡意還有一事需要您提點呢。”寧歡意眼睛亮亮的,說話間就不同於皇後那種老謀深算,太後眉眼柔和下來,示意寧歡意但說無妨。

“下午,歡意還需要去蕭家拜見家主家母。不知可有什麼地方,太後娘娘可以提點的?”這也是她比較頭疼的地方,蕭凝安這人是個悶葫蘆,除了偶爾心情好了多說幾句話,就像是方才,她又是那樣的神情,誰都不敢多問幾句。

可是蕭家情況太過複雜,自己身為攝政王妃,連蕭凝安的親生母親和家世背景一概不知,問起來就是蕭家人,但是誰也沒有隱瞞蕭凝安隻是記在蕭家戶下的事情。

因此這件事情也成了一樁密談,寧歡意原本不好八卦,可這事已經牽連到自己。

用過午膳之後就要去蕭家,該如何稱呼主母,又該如何應付那些親眷。都讓寧歡意十分頭疼。

太後思索片刻,很快就知道了寧歡意的擔心,她笑著抿了一口清茶,這才緩緩道:“歡意莫怕,蕭家人雖然人口多,但也算熱情好客的,你便喚他們蕭大人蕭夫人即可,旁的稱呼倒也不必。你既然已經是王妃了,其餘的親眷該上趕著來給你行禮才是,沒有什麼是非對錯。”

地位,才是真正的是非對錯。

寧歡意點點頭,有了太後這番話,自己也算是有了些底氣,她又是捧著茶杯坐在椅子上聽她們打太極。

昏昏欲睡之際,又是一道通傳聲,寧歡意抬起頭來就瞧見了永嫣把自己叫過去那日,刁難自己不成反被自己將了一軍的蕭貴妃。

蕭貴妃依舊是那樣一身的珠光寶氣,豔麗顏色的宮裝在慈寧宮當中顯得格格不入,太後眯起眼睛顯然是覺得她的穿著晃眼得很,可偏偏蕭貴妃就愛往前湊。

“嬪妾參見太後,皇後娘娘。”太後讓她起身,她就立刻轉過來看寧歡意,示意要寧歡意給自己行禮。

寧歡意方才明明已經行過禮,可蕭貴妃好像隻顧著看太後她們,沒注意到自己的禮節。

寧歡意不想在今日這樣的場合把事情鬨大,隻好起身來再次福身行禮,可蕭貴妃卻立刻扶住。

“本宮怎麼當得起歡意妹妹的禮節。生怕您聯合永昌侯府,把我們蕭家給一窩端了。”

好家夥……原來她那日忍氣吞聲,就是為了今日在太後麵前告一狀?如今皇後對自己態度不明,又來個蕭貴妃……

整個皇宮當中竟然沒有一個人可以幫助自己了?寧歡意將求助的目光看向太後。

太後並未看寧歡意,可是她聲音滿含威嚴:“蕭貴妃,你這是什麼意思,歡意今日接受了王妃冊寶,如今已經是正兒八經的攝政王妃了。”

太後言下之意就是在告誡蕭貴妃,彆衝撞不該衝撞的人,蕭貴妃卻十分委屈的模樣看著太後,張口就是三日前寧歡意拿永昌侯府壓她的事情。

寧歡意站在原地,頓時皇後,公主以及太後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自己,太後倒是沒有多麼怪罪,隻是在等待寧歡意的回答。

雖然確有此事,但是蕭貴妃刁難自己在前這件事,她是閉口不提啊。

“蕭貴妃娘娘,不知道歡意是在哪裡招惹了您,致使您今日如此顛倒是非黑白。”寧歡意的眼淚說來就來,她提著帕子一下子坐到椅子上,原本眉目之間便縈繞著蒼白病氣,更何況今日入宮也並未怎麼施粉黛,看起來我見猶憐,這麼一哭,太後開始生氣了。

“蕭貴妃!這是怎麼回事!!”

蕭貴妃顯然也是懵了,按照三日前所見的寧歡意,也隻不過是個敢於當著後宮嬪妃眾人拿出來永昌侯府壓著自己的莽撞姑娘,怎麼三日未見這段位就提升了不少呢!?

蕭貴妃也想落淚,可是她壓根擠不出來眼淚,更何況是興致衝衝的跑來告狀,能壓抑住臉上的笑容就不錯了。

寧歡意見她還沒反應過來,立刻乘勝追擊:“幾日前是永嫣公主邀歡意入宮一敘,歡意想著合該去拜見一下皇後娘娘的,誰料當時妃嬪們都在,蕭貴妃卻讓歡意跪了許久,回府之後隻見那膝蓋都紅腫不堪。娘親詢問,歡意亦未敢說出實情,今日怎麼在蕭貴妃這裡,又變了一番味道!”

寧歡意說話本來就是軟軟的,如今更是添了些無助,帕子掩著紅唇咳嗽了幾下,病氣便極為明顯,微微蹙起的眉頭讓人心尖尖都跟著顫。

太後似乎想起來自己和先帝那段很難熬的日子,她更加發怒,也不問旁人,指著蕭貴妃就開始訓斥

蕭貴妃愣了,太後一直是整個宮中最慈祥的人,很少發這麼大的火,今日來告狀,也隻不過是想給寧歡意點顏色看看,誰料反而禍水東引,自己遭了殃。

皇後見狀慶幸自己沒有站隊,她笑著給太後端來茶水,在蕭貴妃的襯托下,她這個皇後突然變得很是賢惠了。

太後沒時間去關注這個,氣的胸口痛,隻好作罷消消氣,皇後見狀幫著訓斥:“蕭貴妃,你平日裡在後宮之中,仗著你們蕭家的勢,也沒少作威作福。何苦今日來為難一個剛成婚的新婦呢?”

蕭貴妃如今已經被訓斥的抬不起頭了,更是臉一陣青一陣白:“嬪妾突感身體不適,先行告退。”

“本王剛來,蕭貴妃便要走?”慈寧宮門口傳來地獄修羅一般的聲音,剛剛打了一場勝仗的寧歡意就如同驕傲小貓一般看向蕭凝安,她不自覺的挺直了腰。

那模樣似乎在說,我自己也能夠擺平這些。

蕭凝安嘴角微微上揚,但隻有看向寧歡意的時候才有此般神情。

目光移到了蕭貴妃這裡,就變得更加冰冷,蕭貴妃看到蕭凝安的時候更是不安,但想了想,好歹也是記在蕭家的人,應該不至於為了這麼一個新婦就不給自己麵子吧?

“殿下就不必與本宮敘舊了,本宮今日身子不適……”蕭貴妃嘴硬著說了幾句誰料看到蕭凝安不屑的笑容,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一個入了宮的後妃,總是在後宮之中拿著蕭家的名頭作威作福?”蕭凝安其實在皇後說這話的時候就到了,青黛看寧歡意的處境艱難偷偷溜出去找人報信,恰好遇見同樣擔心寧歡意的蕭凝安回來。

這才快速將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遍。

而蕭凝安以這句話開頭,也是為了把禍水引到皇後那裡,至少這樣……蕭貴妃更多還是記恨皇後,和自己這王妃沒什麼關係。

寧歡意原本就已經占了上風,此刻閉口不說話,如同小媳婦一樣亦步亦趨的跟著蕭凝安,拽著她的衣角。

蕭凝安將手背在身後,偷偷摸摸的拍了拍寧歡意的小手,示意她放寬心。

二人的小動作自然是沒有逃過太後的法眼,她姨母笑著看,並沒說什麼。

蕭凝安見眾人都不說話,又繼續道:“難不成蕭家就是這樣教養你的嗎?”

第37章 訓話

攝政王這個位置, 不僅可以左右政事,而且可以彈劾所有人,她若是想要教訓後妃也是完全合理的。

此刻慈寧宮中那些人噤若寒蟬, 太後悠哉悠哉的喝著茶水,坐在高位看著她們。

蕭貴妃此刻已經完全待不下去了,她匆匆忙忙的向太後行禮後, 便奪門而出。

在後宮當中, 作威作福許久的蕭貴妃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皇後看了也覺得心中十分舒暢, 剛打算來說些什麼場麵話。

蕭凝安卻依舊無差彆轉過頭來:“皇後就這麼坐在上首看著你管理的後妃如此?臣恕難服氣。今日王妃還需用藥, 便不叨擾太後娘娘了。”

蕭凝安雖然對皇後說的話那麼不給麵子,可是偏偏又恭敬起來, 讓皇後發火都沒有機會, 寧歡意星星眼看著她, 下一刻自己雙腳離地, 便被蕭凝安打橫抱了起來。

如今還身處慈寧宮中,寧歡意雖然已經習慣了被蕭凝安這樣抱著, 但是在太後皇後麵前這般, 終究還是太過難為情了。

蕭凝安觀察到了寧歡意的神情, 擔心寧歡意有什麼不開心, 便低聲道:“她們如今在慈寧宮如此刁難你,也是不信京城中的流言, 若是以後能夠一勞永逸,此刻便要委屈一下了。”

委屈……蕭凝安為什麼會覺得自己被她抱著是委屈呢?寧歡意攬著蕭凝安脖頸的手更緊了緊,她這是在用動作在向蕭凝安說明自己並不委屈, 姣好的容顏上掛著甜蜜的笑容。

二人的神情被皇後和太後的一清二楚,坐在一旁的永嫣此刻也再也忍不住了, 那攥著帕子的手背露出青筋。

皇後見狀走過來搭在永嫣的肩膀上,示意她要穩住。二人的身影就這麼越走越遠,直到消失在宮牆拐角……

“寧歡意是欽點的攝政王妃,就連皇帝尚且都不敢動攝政王的半分心思,你們這些小心思也都收一收。”太後聲音威嚴,與見到寧歡意時極為和藹的模樣截然不同。

*

馬車搖搖晃晃的往攝政王府走去,原本還應該走走流程去拜見一下皇帝,可是確實到了要吃藥的時間,蕭凝安隻是讓自己的侍從去傳了句話,便免去了這一步驟。

寧歡意坐在馬車當中,繁重的首飾加上了剛剛太後賜的發釵,更加有分量了,她有些惴惴不安。

“成婚第二日都拜見過太後皇後了,但是卻不去拜見皇上,真的沒事嗎?”寧歡意小臉蛋有些垮垮的,本以為此次入宮能夠當個會笑的吉祥物坐在那裡就行,結果卻目睹了這麼多事情,還差點把自己搭進去。

蕭凝安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神情,這張風情萬種的臉頰卻偏偏看誰都冷淡,她淡淡點頭:“無礙,皇上還得仰仗我手裡的兵。”

這番話,蕭凝安從來不向旁人說,孰輕孰重蕭凝安很有分寸,可她卻願意和寧歡意說,隻是想讓她安心。

“腰……可還痛?”蕭凝安說的有些不太自然,昨晚也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圓房,可能有些莽撞,蕭凝安一直擔心寧歡意還有不舒服,即便是今日和皇帝說話的時候都罕見的走神了。

寧歡意原本還沒有反應過來這番話是什麼意思,但僅僅是和蕭凝安對視一瞬,就明白了她說的什麼意思,頓時臉頰就如同煮熟了的蝦子。

“殿下!”寧歡意氣的腮幫鼓鼓的,她手中的團扇也不拿了,直接扔到蕭凝安的懷裡,撒氣一般,“殿下還好意思說!”

蕭凝安接住團扇的時候臉上的笑意更甚,寧歡意偷偷窺著蕭凝安的神情,不由得狐疑。

自己越對蕭凝安畢恭畢敬,她越看不出喜怒,偏偏扔團扇給她說話都不客氣,臉上卻罕見的露出笑容。

這是什麼道理。

“抱歉,下次輕著點。”蕭凝安勾著唇角,端詳著手中的團扇,寧歡意震驚的看向她,又將團扇奪回來。

“你……青天白日,不可說這些!”寧歡意扇著風,極力的想讓自己的臉沒有那麼熱,蕭凝安便乖乖巧巧的不再說話,甚至還給寧歡意斟了一壺茶,放在馬車內的桌幾上。

寧歡意的耳垂都紅紅的,幸好有圓滿的珍珠耳墜擋著,並沒有那麼明顯,她時不時的看向蕭凝安,發現乖巧的蕭凝安竟然那麼像白瑩瑩家那個很好哄的小侄子。

這還是那個殺伐決斷的攝政王嗎?寧歡意將團扇遮住下半張臉,歪著腦袋逐漸靠近蕭凝安,而蕭凝安卻抬起頭來也朝著寧歡意靠的越來越近……

“王妃這是?”蕭凝安鳳眸無辜的看向寧歡意,似乎已經看穿了寧歡意的意圖,低低的笑了。

寧歡意原本是想趁熱打鐵接著看蕭凝安乖巧的模樣,如今卻壓根不敢接著靠近,她雖然昨日二人已經圓過房了,可總是有些羞澀。

蕭凝安很是懂得分寸,她點點頭,伸出手來捏了捏寧歡意發紅的耳垂輕笑一聲,又乖乖巧巧的坐回去。

馬車搖搖晃晃回到了攝政王府,攝政王府門前的丫鬟小廝們整整齊齊站了兩三排,看到馬車到了連忙拿出板凳伺候著二位主子下馬車。

青黛跟在寧歡意身邊,吩咐那些丫鬟去將藥碗端出來,丫鬟們應下,更多的還是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寧歡意看出來了身邊丫鬟的欲言又止,身後蕭凝安還在和侍從交代奏折放在哪裡,她靠近丫鬟,要聽丫鬟彙報。

丫鬟們有些為難:“姑……王妃,攝政王府所有的仆人都已經在大堂等著您了。不知我們這些陪嫁來的,可還能接著服侍您。”

丫鬟們之所以欲言又止,是覺得自己已經被陪嫁帶過來了,已經是無上的榮光了,如果還要求主子想在主子身邊伺候,好像有些於理不合。

寧歡意剛想開口反問為何陪嫁不能服侍自己,話到嘴邊又尋思起來。

這裡是攝政王府,不同於尋常的功勳人家,好像王府之中的用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規章製度,似乎並不能直接把陪嫁丫鬟搶塞進來。

寧歡意頓時也覺得為難,她剛想轉過頭問問蕭凝安的意見。

“一切都聽王妃安排。”這句話,分量十足,寧歡意眼眶瞬間盈滿淚水。

為了不讓旁人看出來,隻好拿著帕子擦拭,說風眯了眼睛。

蕭凝安皺起眉頭,連話都顧不得和侍從說了,快走幾步來到寧歡意身前,訓斥那些人:“虧你們還是王妃帶來的陪嫁丫鬟,如今院子裡風大,都不知道快些引著王妃進屋休息?”

蕭凝安威壓極大,明明這話倒也沒有多麼要懲罰的意思,可偏偏話音剛落那些被訓斥的丫鬟全都不約而同的跪下來,身子還在顫抖。

寧歡意示意自己沒事,拉著蕭凝安就往大堂走去,她現在很有底氣,都不害怕遇到什麼惡仆。

攝政王府的大堂很是大氣,足足站滿了人,隻留下兩個正位給寧歡意和蕭凝安。

蕭凝安一邁步而入,其餘人都跪下來行跪拜大禮,平時他們在王府之中見到蕭凝安的次數都少之又少,今日又是帶著王妃而來,其他人全都不敢怠慢。

蕭凝安並沒讓他們起來,在眾目睽睽之下,扶著寧歡意來到主位坐下,自己則坐在了次位。

寧歡意坐在正中間,也沒說話,隻是一一看著她們,似乎要把跪在地上的所有仆人都印在腦海當中一樣。

不過一會兒,領了命的青黛帶著手下人將熬好的藥端上來,寧歡意原本想著和這些仆人說完事情再用藥,蕭凝安卻不依。

“仆人的事情怎麼說都是小事,你看不中哪一個攆出府去,就是耽誤了你吃藥,該如何是好?”

蕭凝安依舊聲線冷清,在他話語當中,這些仆人的生命其實就如螻蟻一般,也暴露了蕭凝安那殺伐的一麵,寧歡意握住了蕭凝安的手,溫和淺笑讓帶著戾氣的蕭凝安失了神。

回過神來的蕭凝安從青黛手中接過蜜餞和玉勺,哄小孩一樣,把藥一口一口的喂給寧歡意,其餘的那些仆人們全都跪在原地,不敢說話,有那大膽的抬起頭來觀察著就能發現蕭凝安和這位新娶的王妃極為甜蜜。

想來京城中的傳言都是真的。

自家這殺人不眨眼的魔王主子,竟然也能有心儀之人。

寧歡意喝完藥,因著有蜜餞的作用不算太苦,很快擦拭嘴角,在蕭凝安點頭的示意下,開始訓誡。

“本妃第一次見到你們,各位的性子也不甚清楚。但我隻喜歡會悶頭當差的。”寧歡意板著臉蛋,端起架子來,她從小讀那些管家的書籍就知道麵對這些仆人一定要先把威嚴拿好了,那些什麼以德抱怨根本就行不通。

青黛又端上來一盞清茶,寧歡意拿起茶盞輕抿一口,依舊沒有讓他們起來。

“王福家的,本妃嫁來之前一直是由你找人負責小廚房膳食菜買的問題。如今腰包可填了不少啊。”寧歡意緩緩開口,軟軟糯糯的聲音在這個安靜的大堂當中顯得極為清晰,蕭凝安原本撐著下巴隻是想在這裡旁聽。

可這番話一說出來,蕭凝安也有些震驚。

這個什麼……王福家的,的確是有點印象,當初蕭家知道攝政王府剛剛建立,還缺人手,趁這個時候塞進來了許多人。

可是蕭凝安信不過這些人靠近書房,就安排他們做了些雜役。

那宋儒似乎說過,什麼采買膳食上有待整治……但寧歡意怎麼知道的?

蕭凝安鳳眸當中漸漸開始流露出來欣賞的神色。

第38章 本王信你

原本擔心寧歡意會有些放不開手腳, 被這些仗著自己是蕭家送來的在府中待了多些時候就不服從管教給氣著。

所以今日蕭凝安就陪著寧歡意一起訓話,誰料不僅寧歡意沒有束手無策,甚至還有意外驚喜。

那被叫做王福家的是蕭家塞進來的人當中年紀算大的了, 原先在蕭家就是個老油頭,蕭家得知建京城新建了個攝政王府,就巴不得把這些歪瓜裂棗往外送。

蕭凝安頭痛, 倘若不接受這些仆人, 當時那些排隊等著彈劾的大臣們更算是找到了突破口。

因此, 即便不喜歡這些, 蕭凝安也沒去管, 左不過以後尋個由頭犯了錯砍頭罷了,反正自己殺神的稱號也已經坐實了。

可是寧歡意卻能十分準確的在蕭家送來的人群當中選擇一個當做出頭鳥的, 殺一儆百。

倒是不失為一個好的計策。

“王妃娘娘明鑒啊!自從蕭夫人將老奴送進攝政王府, 那一天起, 老奴便儘心竭力地為攝政王府當差, 從未發生過您所說的那樣的事情。”王福家的跪在前排,她聽見寧歡意點自己的名字, 雖然十分害怕在旁邊的蕭凝安, 卻也不得不出來為自己辯解。

寧歡意自然是料到這個情況, 她早就在來訓話之前, 用早膳的時候就已經調查好了這些蕭家送來的仆人身份。

在蕭家那邊倒是不算什麼貴奴,不過是年幼入府, 在他們蕭府上呆了大半輩子,又生兒育女,算是一大家子人都在蕭府中當差。

因此也不好隨意打發了他們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 蕭家主母發現他們又都是些偷奸耍滑之輩。

既然不能隨意打發了他們,那就趁著這個機會, 把這些歪瓜裂棗全都送給她認為不懂得管理宅院的蕭凝安。

送來這些仆奴的時候,還美其名曰都是府上的得力乾將,寧歡意喝著茶,眼睛瞟著那些蕭家送來的人。

王福家的如今跪在前麵戰戰兢兢的為自己辯解,而其餘的那些蕭家仆全都你看我,我看你。似乎也知道這剛來的王妃不是什麼善茬,開始想應對之策。

這成婚第二日,而且下午還要去蕭家喝茶拜見那名義上的婆母公公,自然是不適合用什麼武力來管教這些仆人,也不適合即刻大換血去安排自己的陪嫁丫鬟。

現在也隻逮到了王福家的一個錯處,其餘的人都還不好去動,倘若要是現在就動了,恐怕傳出去就要說自己這個王妃獨斷專橫。

茶盞輕輕擱下,清脆的瓷器碰撞聲讓所有心中有鬼的仆人們都嚇了一跳,以為是寧歡意發火了。

但抬起頭來看向她的時候,卻隻能看到那溫和淺笑的美人。

“宋儒先生,將您的賬簿拿上來吧。”寧歡意看著王福家的那死不承認的模樣,也沒生氣,就是啟唇讓宋儒拿出來證據。

王福家的一聽宋儒二字就知道完了,因為從前蕭凝安壓根不怎麼去過問這些賬,宋儒也是一個人管這麼大的攝政王府很多時候不會來過問自己。

所以王福家的才愈發張狂,從中撈油水,她以為寧歡意不可能這麼快就拿到宋儒的賬簿,至少也要成婚過後幾日才開始翻看賬簿吧。

還沒來得及收手填賬,結果就被抓了個正著,宋儒捧著賬簿站在這群仆人麵前念起了罪證,王福家的更是鐵板釘釘的撈了不少好處,而且仗著自己年紀大,資曆老。

還給王府引薦了不少親戚朋友家的孩子入府當差,因著府上不缺銀兩,對待下人從不苛刻。這些仆人甚至都要當起主子來了。

“王福家的,你倒是會打算盤,拿著王府的好處去補貼你親戚朋友。”寧歡意也沒生氣,隻是幽幽的說著這些話,一字一句就好像是在刺入王福家的那比城牆還厚的臉皮上。

王福家的索性跪都跪不住了,她癱倒在地,溝壑縱橫的臉上,此刻更是擠出了難看的表情。

“王妃娘娘,老奴知錯了,實在是因為老奴身上疾病纏綿,需要些銀兩,這才走了歧途。”王福家的還是想再辯解幾句,誰料這話卻成了寧歡意的突破口,她笑起來:“是嗎?可是本妃聽說蕭夫人都是將最為得力的助手送入了攝政王府,怎麼您還疾病纏身啊……這到底是送幫手還是送了尊大佛啊?”

寧歡意笑吟吟的,甚至情緒沒有絲毫波瀾,她不著急,王福家的就更害怕了,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她直接抬不起頭了。

這個時候,人群當中站起來了一個同樣年紀的老仆,身形魁梧看起來倒是康健,想必那就是王福。

“王妃娘娘這是做什麼?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我們一家人勤勤懇懇為蕭家當差這些年,您甫一嫁入王府,倒挑出這些錯處來。乾脆我們都撞牆死了算了……”王福是個膽大的,沒親眼見到蕭凝安殺人的景象,如今即便是蕭凝安在也不怕,更何況他背靠蕭府,總覺著自己和那些仆人都不一樣。

寧歡意被這突然站起來的彪形大漢給嚇著了,她笑吟吟的表情僵在了臉上,蕭凝安這個時候握住了寧歡意的手,輕輕摩挲著似乎是想讓她安心。

寧歡意點點頭,想讓蕭凝安來處理這件事,誰料下一刻……

“王福拖入地牢,本王親自行刑。”

地牢這個詞一說出口,全府都寂靜了,寧歡意並不清楚這些,但蕭凝安身邊的侍從嚇得臉色煞白。

那地牢的牆壁似乎都是用血色染紅的,他們這些做侍衛的在被蕭凝安收入麾下之前,也都是去做那些不太光彩的殺人買賣。

即便是這樣的心理素質,在第一次進入地牢的時候都嚇得雙腿發軟,誰能想到就在攝政王府中那座已經被賜給蕭凝安的荒山地道下,藏著一處龐大的地牢。

各種折磨人的法子,那是應有儘有,蕭凝安還特地將戰場上那些拷打戰俘的專業人員帶回了京城,就戍守在地牢裡。

蕭凝安回到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輔佐根基不算穩健的皇帝找出敵國安排來的探子,秉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想法,這地牢起了大作用。

初入京城的時候,總有些不長眼的試圖行刺攝政王蕭凝安,最後的下場是壓根沒靠近她,就被影衛拿下送入地牢,從此再沒見過日光。

而天真單純的寧歡意也隻是以為是類似於大牢關押犯人的地方,畢竟她是攝政王,總該有自己的一套手法,隻是……不太理解為什麼那些人聽了都害怕成這個樣子。

“先不用。”寧歡意聲音如同天籟,她的話讓王福和王福家的都恍若新生,他們都迫不及待的要給寧歡意磕頭,誰知寧歡意下一句就是。

“下午我帶著他們親自去蕭府。”寧歡意說了這麼一大會子話,隻覺得口乾舌燥,又端起茶盞來喝了幾口。

蕭凝安端起茶壺來給寧歡意的茶杯中添了些水,王福家的都蔫了,她求助的目光看向丈夫卻沒什麼改變的可能了,其餘的那些蕭家仆都更害怕了。

寧歡意卻並不打算接著興師問罪,於是說道:“從前的事情,本妃便不再接著追究了,算是揪出來了這麼一個大頭就算了。希望其他人能以後恪守為奴的本分,再讓我發現……一起發賣算了。”

蕭家仆們都驚呆了,本以為這王妃今日就是要大換血把自己這些蕭家塞進來的給換掉,誰知道居然這麼好,能夠既往不咎。

蕭凝安看著底下人眼裡的驚喜,不由得稱讚寧歡意一句:“王妃賢惠。”

這是寧歡意跟著裴阮學管家學到的,殺雞儆猴倒也不必趕儘殺絕,倘若那個雞不打算認錯,那就殺到底,再給其他人一個機會。

這樣下來的奴仆總會比剛剛買來還教養不熟的奴仆要忠心的多。

隻是這些蕭家仆忠不忠心,那就要看後麵的表現了。

後麵就是將那些奴仆的姓名職位都一一登記在冊,把每個當差的地方責任落實到每個人身上,這樣即便是出了問題也知道去找誰了。

到了安排自己的陪嫁丫鬟上麵,蕭凝安示意她可以自己安排,寧歡意這才將她們二人所居的寢殿命名為如意居,那些陪嫁丫鬟們都安排在了如意居裡麵。

寧歡意還是覺得用自己的人比較舒服一些,青黛還是作為如意居的掌事丫鬟,這樣就會使得管理方麵很快適應。

終於所有事情都安排下來,寧歡意當然算是滿意,她原本還想著蕭凝安可能會有些彆的想法,沒想到蕭凝安竟然把管理大權全權交給了自己,就如同在永昌侯府裡對自己爹爹說的一樣。

寧歡意嫁到了攝政王府,就是攝政王府唯一的女主人,所有的事情都是要經過寧歡意點頭,就在這個時候,蕭凝安也將庫房的鑰匙遞給了寧歡意。

“你且放開手去管,本王相信你。”蕭凝安趁著這個時候,在攝政王府的大堂當中,當著這麼多仆人的麵交給了她庫房鑰匙。

這意思,所有人都能看出來。

第39章 討好

寧歡意隻覺得自己鼻尖一酸, 她望著那分量十足的鑰匙,又想起來今日自己訓話,她卻拋棄那些政務, 能夠坐在自己旁邊陪著自己。

想必,這樁婚事也不算失敗。自己也能夠替她好好打理好宅院。

“本王一向不涉足這些事情,從前許多時候可能讓你們覺著府中的規矩太過寬鬆了。”蕭凝安手撐著下巴, 慵懶的看向下人們, 她不愛說話, 但是為了寧歡意, 還是想叮囑幾句。

“如今由王妃掌管府中一切事宜, 不服從管教者,地牢伺候。”蕭凝安那張姣好的臉蛋上還是那麼的冰冷, 她說完這話便起身去到書房批閱奏折。

由於蕭夫人他們不是什麼正經的婆母公公, 所以不用特彆早的去向他們請安, 下午睡起午覺後再去也不遲。

寧歡意想著蕭凝安和自己都是早起入宮, 突然懶蟲犯了,想用完午膳再睡會。

寧歡意看著蕭凝安的背影, 不知道可不可以這樣, 若不然……拿點好吃的送去書房討好下她?

打定主意之後, 寧歡意又簡單的跟那些下人們訓了幾句話, 讓侍衛將王福家的二人都待下去聽命,其餘的遣散他們, 讓各自去乾自己的差事,大堂一下子少了許多人。

青黛這才走上前,給寧歡意捏著肩膀, 頗有些心疼:“王妃,您這剛剛嫁入王府用完藥就要說這些話來管教下人們, 哪裡還有半分在閨閣中的愜意……”

青黛不是不知道當家主母就應該乾這些,但是她還是為自家王妃鳴不平。

總有些看不得自己親近的人受苦的既視感,寧歡意不是不理解青黛的感覺,她有些好笑的拍拍青黛的手背,二人如同在棲雁閣裡一樣聊天。

“這已經比尋常主母要愜意許多了,她予我王妃誥命,庫房鑰匙和旁人絕對的命令服從。那我,替她管理宅院,省去許多是非也是應該的啊。”寧歡意不覺得在如今女子可為官的朝代當中,安安心心的當主母和為官有什麼相悖的地方。

身子孱弱,本身在官場上就會吃虧,寧元勳也是想讓自己能夠順遂一生,所以在婚嫁之事上十分的謹慎小心。那柳家都是好幾次邀請柳景明登門,這才覺得可行定下來的婚事。

誰知道……竟是個裡子壞透的,當時京城留言紛紛,隻有快點定下下一樁婚事,才能夠把這留言掩蓋過去,也不知道那日蕭凝安是如何說服的寧元勳。

寧歡意本以為靠著新婚事掩蓋過去就算了,誰知道……蕭凝安竟然能夠在公主府開府宴那日,直接殺上來將流言蜚語撇清。

這一點,就已經很給寧歡意在京城裡的尊嚴了。

如此良人,寧歡意並不覺得委屈,方才看著庫房鑰匙的時候,都驚呆了。

不過也還是接過來了,如今,她寧歡意已經是這攝政王府名正言順的王妃,掌管各項事物。

青黛點點頭,隻要自家姑娘覺著開心就好,她給寧歡意捏了會肩,又跟著寧歡意去攝政王府的廚房看那些從永昌侯府帶來的廚娘們可有適應。

攝政王府實在是太大了,於是在每個院子裡都設有一個廚房,而總的廚房隻有在什麼盛大的宴會日子才會動用。

如今,寧歡意從大堂走出來,拐個彎直接就去如意居裡的廚房即可。

廚娘們適應的能力倒是很強,不過一上午就已經按部就班的開始做起了午飯,寧歡意絞儘腦汁的想著今日晨起蕭凝安用早膳的時候都夾了些什麼菜,原本是想著根據這個來推斷蕭凝安的口味。

可是當寧歡意一一說出來的時候,掌勺的廚娘一笑:“沒想到殿下的口味竟與王妃娘娘如此一致。”

一……一致嗎?寧歡意停下來思索的腦袋瓜,又回想著這些菜品的口味,好像確實也是自己最愛吃的。

都是自己夾過之後蕭凝安又吃,難不成……

這個想法短暫的在腦海當中升騰,寧歡意不覺得是蕭凝安為了照顧自己的口味,但不管是自己還是攝政王府的丫鬟,都會暗自記錄著蕭凝安的飲食喜好。

所以……蕭凝安是因為知曉這一點,才吃寧歡意喜歡的飯菜,而為了讓小廚房多做些嗎?

寧歡意心裡暖暖的,她索性就按照自己的口味來點,沒有什麼常人不能接受的辣和甜,都是些中規中矩的飯菜。

隨後,想著距離午膳還有段時間,便提上精致的糕點要去書房給蕭凝安送去,順便撒撒嬌想睡個午覺再去蕭府。

青黛昨日被領著在攝政王府認過路,因此也記得書房的路怎麼走,但是青黛有些顧慮:“王妃,昨日奴婢跟著認路的時候,發現書房四周並沒有什麼丫鬟,而全都是重兵把守,咱們是不是不該過去啊?”

寧歡意自然知道,畢竟蕭凝安不是普通的王爺或者官員,而是攝政王,有些朝廷的奏折是需要直接拿回來看的。

事情關乎於整個國家,寧歡意很是懂事,就隻想提著糕點來到書房院子外麵,要麼就托人帶進去,要麼就請蕭凝安身邊的侍從出來拿。

來到書房院門口的時候,寧歡意都已經走的小腿酸痛,她深深的覺得在攝政王府裡麵安排一個軟轎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王妃娘娘,您怎麼親自來了!”剛一來到門口,蕭凝安身邊經常跟著的那位侍從就眼尖的看到了寧歡意,他連忙走過來接過寧歡意手中的東西,聽寧歡意說話。

“這是我從廚房拿來的糕點,不知殿下可有空吃?”寧歡意低估了書房的把關性,原來蕭凝安身邊的侍衛都不能在屋子裡麵,還需要站在十米開外守著。

所以寧歡意問這話的時候都有點心虛,總感覺自己為了想睡懶覺這個事情就來打擾蕭凝安……

侍從看見寧歡意臉上的尷尬,想起來蕭凝安叮囑的事情,立刻義正言辭:“王妃娘娘!您放心,殿下叮囑過。隻要是有關您的事情,可以一路報過去,您若是想進來也是可以的。需要屬下帶您去嗎?”

侍從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亮亮的,這攝政王府建立至今雖然沒有多長時間,但是這書房一直是被明文規定,任何人都不得靠近的。

可是自家殿下卻在大婚前一日就給這些把守的人說好了,新王妃在府中任意一處都可以隨意走動,倘若自己不在書房之中,王妃想要進書房隻需有士兵跟著即可。

寧歡意被剛剛侍衛這麼激動的聲音嚇到了,她愣愣的點點頭,侍衛就興高采烈的帶著寧歡意走入書房當中,寧歡意進去了,侍衛卻一眼也不敢往裡麵看,而是直接將門關上,在門口老老實實的待著。

“怎麼過來了?”蕭凝安聽見了外麵的聲音,她抬起頭來看著還一臉懵的寧歡意站在書桌前,擱下毛筆看著她。

寧歡意與蕭凝安久久對視,這才反應過來,於是將手中的糕點擱在了書桌上,緊張的不敢看書桌上擺放的奏折。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要不然我先出去?”寧歡意已經額頭冒汗,她在家中的時候寧元勳也說過自己可以去書房,但是每當進書房看到那些和朝堂有關的東西,寧歡意就不自在。

如今更是有些緊張。

蕭凝安似乎也是看出來寧歡意的緊張,她聲音逐漸放緩:“無礙,日後你還要接著承永昌侯,遲早是要和這些朝堂上的事情打交道的。”

什……什麼??

寧歡意聽到這話,根本來不及開心或是憂愁,她首當其衝的情緒是震驚。

原本以為自己這病弱身子已經無緣官場了,再加上已經作為了王妃,為了避風頭更不能去襲爵。

誰知道蕭凝安居然還讓自己去承永昌侯爵位,她小心翼翼的詢問:“可是我……身子病弱,恐怕無法承永昌侯的爵位。”

蕭凝安卻搖搖頭,她一邊打開食盒聞著糕點的清香,一邊淡淡道:“王妃放心,你的身子我一定會給你調理好的,不能因為你嫁給了我,就放棄了家中的侯爵。”

寧歡意找了個椅子坐著,看著蕭凝安吃自己親自挑選的糕點,腦海當中思索著蕭凝安剛剛說的話,所以……自己真的還有機會去踏入官場嗎?如此一來,寧歡意差點忘記了,自己帶著糕點過來是要乾什麼事。

她回過神來,將椅子往前搬了搬,坐到蕭凝安的身旁,眼睛亮亮的,小手扯著蕭凝安的衣袖:“我……我想用完午膳之後,睡會……再去蕭家。可以嗎?”

寧歡意說著說著,臉色還有點羞紅,都怪昨晚蕭凝安那麼不知節製,導致寧歡意一晚都沒有睡好,今天早晨又那麼早的起來。

寧歡意可難受了,一向姣好的容顏,此刻都有點黑眼圈了,本身身子就病弱,今日晨起的時候要不是那碗湯藥,就又要咳嗽了。

所以為了下午帶著王福家的去蕭家能有一個好的表現,寧歡意還是想能夠睡個午覺再去的。

蕭凝安伸出手來,輕輕摩挲著寧歡意眼瞼,似乎也是發現了淡淡的黑眼圈。

第40章 共進午膳

此刻外麵陽光懶洋洋的灑進來, 透過書房窗欞照射進來,寧歡小臉蛋都有些幽怨,偏偏臉頰羞紅看起來倒是極為可愛。

蕭凝安見她這副模樣, 哪裡有不依著她的道理,便將糕點也向寧歡意麵前推了推,示意她也吃點。

寧歡意沒得到確切的回答, 便仰頭不願吃, 手中的團扇不住的搖晃著, 這樣的動作彰顯了寧歡意此刻內心當中的焦急。

蕭凝安無奈的笑:“你放心, 既然要睡午覺便睡, 蕭家不是什麼很重要的。”

寧歡意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也確定了蕭家對於蕭凝安來說地位不怎麼樣, 這樣的話倘若下午去蕭家, 帶著王福家的去鬨事自然是很不給蕭家麵子了, 隻要蕭凝安不說什麼, 自己就還算是有底氣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寧歡意終於展開笑顏, 她拿起小糕點塞入口中, 方才送過來的時候就感覺香氣撲鼻, 要不是為著要拿這糕點來“賄賂”蕭凝安, 恐怕寧歡意早就已經在來的路上偷偷嘗了一塊了。

不過一會就要用午膳了,寧歡意壓根不打算吃太多糕點, 要是一個不消化積食了,下午更不可能去蕭府了。

為這打好這一戰,寧歡意雄赳赳, 氣昂昂,雖然眉眼間還縈繞著病氣, 但人已經神清氣爽不少了,比之前剛剛得知退婚消息的寧歡意,狀態要好很多呢。

蕭凝安很給寧歡意麵子的吃了幾塊糕點,即便是很少吃甜食的她都能流露出喜歡的神色,寧歡意越發肯定是自己的方法用對了,笑意盈盈的看著蕭凝安吃自己帶來的糕點。

不過高低還是有事情要忙的,蕭凝安很快便開始提起了毛筆接著在奏折上批閱,甚至有的時候還需要讓士兵加急送入宮中看皇帝處理。

寧歡意原本覺得自己待在這裡是不是不太好,可剛要起身走開的時候,蕭凝安就會說自己很快便好,讓寧歡意再等一會。

這一等,就等到了外麵層層傳達上了午膳的消息,寧歡意雖然已經吃過糕點,但是畢竟也隻是嘗了一塊,加上今天喝了兩碗湯藥,隻覺得嘴裡肚子裡全都是苦味,巴不得能夠吃點色香味俱全的。

於是寧歡意大著膽子走到蕭凝安身旁,拉著她的袖子,繼續施展剛剛求蕭凝安的模樣:“即便奏折再重要,也要陪夫人用膳,我們才成婚,難不成,你就要冷淡歡意了嗎?”

寧歡意說這話的時候顯得委屈巴巴的,她一邊看著蕭凝安一邊還加假模假樣的提起帕子來擦拭並不存在的眼淚。

原本還想再批閱幾張的蕭凝安立刻就將奏折放下了,她想起來那日在永依霜開府宴的時候,似乎也是寧歡意氣鼓鼓的走到自己和永依霜麵前,憋了半天才說自己是中暑了。

要不是剛剛還一臉氣鼓鼓的模樣,恐怕當時的蕭凝安也能被她騙了去。

“夫人,請。”蕭凝安天生說話就少,但是對著寧歡意的時候總是願意多說幾句話這樣的轉變讓侍從們都有些不太適應,隻是大家都清楚了一件事。

這王妃,絕對是被自家殿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不可以有人怠慢了。要不然拿荒山下麵的地牢可是一直在等這……“有緣人”呢!

寧歡意走在前麵,不知道是不是有傾蓋如故的說法,昨夜洞房過後,寧歡意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害羞了,甚至還能拽著蕭凝安的衣裳往前走,小嘴巴一直喋喋不休的說著今日午膳的菜。

蕭凝安不動聲色的笑笑,果真是猜對了,自己夾什麼都會被記下來,下次用膳的時候多做些。

蕭凝安總覺得這麼快的將寧歡意娶進來,也沒問她是否心甘情願,趁著她被柳景明那個賤人退婚,就趁人之危的娶了過來。

既然這樣,那蕭凝安自然是不想讓寧歡意受什麼委屈,大事尚且能做得了主,更何況是用膳這點小事。

蕭凝安身邊的侍從再一次感慨隻有王妃能治得了蕭凝安挑食的毛病……

一般沒有什麼事情,便是在如意居的正殿當中擺好膳食,寧歡意帶著蕭凝安進來的時候恰好可以聞到撲鼻的飯菜香氣,蕭凝安第一次感覺到這冰冷的府上似乎也……有那麼一點人情味了。

甚至,蕭凝安在氤氳熱氣當中看著寧歡意的臉蛋,就覺得這才是家的味道,怪不得有古人遠行之時如此的思念家鄉,還作詩一首。

現在蕭凝安算是感覺到了,她暗自下定決心,倘若有什麼需出遠門的事情,也要儘可能的將寧歡意帶在身邊,好好照顧著。

當然,這一切的一切,全都要建立在寧歡意願意的基礎上,誰也不能逼著寧歡意做什麼,哪怕是自己也不行。

寧歡意給蕭凝安盛好了湯,看著她發呆,鳳眸當中第一次流露出這種茫然的神情,寧歡意覺得很是好笑,她伸出玉藕一般的手在蕭凝安眼前揮了揮,終於算是把蕭凝安魂喚了回來。

“殿下在想什麼呢?”寧歡意聲音軟軟的,聽起來就很舒服,蕭凝安端起來那碗醇香的湯就喝了幾口,不動聲色的將話題轉開了。

“如今在府上,可還習慣?”這也是蕭凝安很想問的,雖然才成婚第二日,但是蕭凝安不願意讓寧歡意有一點不適應的地方,幾次出入永昌侯府也都會問清寧歡意喜歡什麼擺設,不喜歡什麼。

如此上心反而讓寧元勳覺著不對勁,當時還有些不太願意相告。

寧歡意看著蕭凝安的臉,思索起來自己來到這攝政王府以來的所想所聞。

最後,寧歡意確定了一點,她放下筷子,連羞帶怯的握住蕭凝安那有些老繭的手:“殿下……習慣不習慣的先另當彆論,隻是歡意很感激,你能做歡意的底氣。在這偌大陌生的攝政王府,倘若不是你支持歡意……恐怕那些老仆人,是不會聽從我的管教的。”

真的,很感激。

寧歡意眼睛亮亮的,就像是會說話一樣,她看著蕭凝安,眼底的真誠都要溢出來了,而蕭凝安卻也隻是淡淡的笑,誰都不知道蕭凝安現在心底掀起了怎樣的驚濤駭浪。

這頓午膳吃完,寧歡意揉著自己的小肚子舒舒服服的坐在床榻上,她好像很久沒有這麼愜意了,在永昌侯府的時候,誰都慣著她,可是卻還要時時刻刻注意著行為舉止。

就好像又無形的枷鎖一樣,即便永昌侯府沒有人會訓斥她,如今來到了無人認識的攝政王府,如意居四周守著的都是自己人。

寧歡意反而感覺有些開心,即便是當著蕭凝安的麵,也能夠放開了,蕭凝安很樂於見到這樣的場景,擱下筷子漱口之後就朝著寧歡意走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昨晚的經曆,寧歡意現在看著蕭凝安靠近自己就有些害羞,她想應該隻是與自己一同午睡,實在是沒必要想這麼多,當寧歡意剛剛說服自己的時候。

蕭凝安卻將手攬在了寧歡意的腰間,那不堪一握的細腰讓蕭凝安憂慮。

“方才午膳就看你不怎麼吃東西,可是不舒服?”蕭凝安真的很擔心寧歡意,她現在看的寧歡意臉頰都覺得小了一圈,心裡特彆不是滋味。

而寧歡意聽這話聽的糊裡糊塗的,自己一向是吃這麼多的,怎麼蕭凝安還會這樣詢問呢?但是這放在腰間的手,寧歡意羞紅了臉,即便是正經夫妻人家也沒有青天白日就開始……這樣那樣的啊!

蕭凝安也隻是攬了一下,很快就鬆開了寧歡意的腰肢,她傳喚侍從過來,一臉嚴肅:“府中廚娘們都是多年做一樣的飯菜和口味,讓他們有空多去酒樓學習一下菜品,要讓王妃好好用膳。”

蕭凝安又說了這麼多話,侍衛聽到一愣一愣的,他們這些人哪裡想到自己接到的任務除了殺人抓人和傳達奏折之外,居然還可以做這樣的事情。

不過蕭凝安的話就是最要緊的,侍衛們不敢耽擱,立刻就轉身出去,當蕭凝安叮囑完這些之後,轉過頭來竟然發現寧歡意坐在床榻上,一臉笑意。

“殿下……為何對我這麼好?”這是寧歡意數不清第幾次詢問蕭凝安了,可是與前幾次不同的是,這次寧歡意更加的開心,心裡很暖。

像這種關注自己吃多吃少,還會詢問自己有沒有習慣攝政王府的話,寧歡意從前隻覺得會是裴阮問出來的話,而如今卻問出來了,心裡暖暖的。

蕭凝安一如既往的不知道如何回答,自己也有些發懵,難道這就是成婚之後人人都會變的地方嗎?

寧歡意看著蕭凝安明明很懵,但自然而然的冰山臉就覺得很可愛,她起身走到蕭凝安身邊想伸出手來捏捏蕭凝安的臉蛋。

誰知道蕭凝安一個力道,就變成了自己坐在她的腿上,二人靠的很近很近。

“王妃不午睡了嗎?”蕭凝安的聲音有些低,聽起如同小貓的爪子在心上撓一樣。

寧歡意杏眸水潤,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緊張又羞怯的看著蕭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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