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番外
“封修, 你已經是個大孩子了,所以下次我跟你媽接吻的時候,你要自覺避開, 知道了嗎?”
這是他的父親,也就是封家主家研究所的執掌人——封源的原話。
才幾歲的封修並不很喜歡這位父親,他想說自己是打算避開的, 可是父親的動作實在太快了, 他根本來不及避出去。
於是幼小的封修看向了他們家的話事人, 也就是他的母親。
他也不說話, 隻靜靜望著。
一般這個時候,母親都會溫和的讓他出去玩,而封修會乖乖走出門, 並不走遠。
他站在走廊外, 悄悄將距離控製在,既不會太遠, 又剛剛好能夠聽到父親求饒聲的位置——
然後若無其事地,安靜看風景。
偶爾他會碰見出來散步的大伯,聽到房間裡聲音的大伯會皺皺眉,和善地把他領走。大伯認為這不是他一個孩子該聽到的,然後第二天他就會把父親叫過去, 交代給父親“一些”工作。
因為大伯覺得父親這麼不像話, 純粹就是太閒了。
散步的大伯會帶著他到處走一走,邀請他一起坐一坐。
年幼的封修很喜歡這位大伯, 實在是跟父親相比, 大伯更符合他心目中一個男性成熟長輩的形象, 他會跟他聊天,關心他的身體, 再問他一些學習上的事情,他也會跟大伯問起封平哥哥最近的情況。
小小的封修口齒清楚,麵容有些蒼白,神色矜持有禮,很不像這個年紀該有的小孩樣子,據大伯說,他跟父親小時候,完全就是兩個極端,倒是跟另一個人有些相似。
不久後,封修陰差陽錯發現了大伯嘴裡的“另一個人”,應該是母親的朋友,簡單來說,是他父親年輕時的情敵,現在依舊看不順眼的一位叔叔。
那時的封修心裡忽然蹦出一個想法,難怪父親看他總是一副牙痛的表情。
而這種氣質,在他成為進化者,覺醒了血液催眠能力後,在他身上更是達到了一種極端,同時他也明白了,在封家,他有能力,也有資格保持這樣的行事態度。
封修還記得,他突然發起高燒,渾渾噩噩睡了三天,清醒後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母親憔悴的麵容,還有端著水杯進門的,胡子拉碴的父親。
父親的擔心是真的,他想,看來自己確實是他親生的孩子。
“死小子你終於醒了,沒死就給老子起來喝水吃飯,你休息好了,你媽才放心!”胡子拉碴的封源憤憤將手裡的杯子放在了他手邊的桌子上。
好吧,他現在也沒有那麼確定了。
封修又改了心裡的念頭。
他沒有說話,隻微微朝母親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沒事,用乾啞的聲音道:“讓您擔心了,母親,父親說得對,我一個人可以的。”
小小的人因為這三天,臉上的肉都瘦沒了,下巴尖尖,顯得一雙眼睛更大了,眼裡的自責和愧疚能讓人一眼看到底,卻還要抿著唇微笑安慰為自己擔心的人。
果然,母親疼惜地摸了摸他的臉,讓他乖乖吃飯。
然後麵無表情地揪著父親的耳朵出了門。
門關上,封修端起床頭櫃上父親剛剛倒好的溫水,慢慢喝著,隱約聽見父親還在罵。
“小兔崽子裝的!他肯定是故意這麼說的,小崽子早就看我不順眼了,老婆你先鬆手,你彆聽他挑撥離間……”
而封修就著這幾句話,把一杯水喝完了。
那時候,封修並不知道自己在以後的某一天,會因為不知道怎麼追求喜歡的人,被父親放肆嘲笑,更不知道,他會和喜歡的人,也會成為父母這種讓他嫌棄又羨慕的樣子。
誰能料到呢?
會有一個人,以一種無比耀眼的方式出現在他麵前,一度讓他驚訝,甚至實力比自己還要強,而自己,竟然會對這個人念念不忘。
有時候封修回想自己進入薔薇鬥獸場執行任務的時候,再看看牧小滿現在的樣子,都覺得世上的事情果然難以預料。
他們的第一眼,便是戒備與殺意的交鋒。
這樣的開始注定了他不會輕易忘掉牧小滿,連封修自己都沒察覺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會不自覺觀察牧小滿。
越是觀察,他越是好奇。
柵小欄,抑或是牧小滿,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初次合作,基於岌岌可危的合作關係,他們便互通了各自的……代號。
這是一個合理且安全的開始。
直到薔薇鬥獸場損毀,他背著大哥站在樓上的包廂,透過窗戶,看她架著吳三白,帶著大土,身後跟著一隻雙尾灰狼,步履蹣跚又帶著堅定地,去了他告訴她的那條小道。
而架起吳三白前,她默默將六月用過的那條小毯子,小心地疊起來,裝進大土的懷裡。
這是一個有韌性有人性的人,封修想。
後來發生的種種,也證明了他的評價沒有錯,無論是在學校,舞會,還是戰場上,牧小滿都體現出了這樣的品質。
薔薇鬥獸場後,他以為他們不會那麼快再見麵,誰知他剛踏進東江學院的教室,第一眼就發現了坐在後排的牧小滿。
他理所當然地坐在了她旁邊。
封修就是想看看,昨晚還張口跟他說“東西漲價了,持腹肌照購買可打九九折”的人,今天會怎麼麵對他。
很可惜,牧小滿的選擇是遺忘聯絡器上的“狂言”,於是兩人都默契的沒提這事。
直到他們在實踐課上組隊,封修再一次見識了一個人到底能有多廣的多樣性。
他看著牧小滿帶著各組的臂章四處橫跳,挑撥離間,三十六計玩得不亦樂乎,甚至連站在旁邊看熱鬨的,都能被她一腳踹下水。
這樣的人,最好不要與之為敵,封修想,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被她刺一刀,還是防不勝防的那種。
令封修意外的是,校車上十萬塊買來的摟腰沒讓他有什麼異樣,回川山的樹上,牧小滿不經意湊過來的一句話,癢意卻從耳根傳到了心底。
那時的牧小滿根本沒注意到,她興致勃勃跳下去搞事,身後,樹上的封修正在不停揉著耳朵。
可能是從那時起,也可能是後來看到牧小滿對戰巨型蜈蚣,好像就是在那段時間,封修對牧小滿的好奇變了性質。
這麼觀察著,觀察著,慢慢地,封修也更清楚地了解了,牧小滿隱在骨子裡的瘋狂。
彆人可能會因為這樣的瘋狂而害怕,甚至恐懼,因為這兩個字無站在褒義還是貶義,都不是一個能夠跟美好沾上半點關係的詞,它會讓人聯想到一係列不太好的舉動或畫麵。
可當封修真正看到時,卻覺得這樣的牧小滿很……耀眼。
即便他在外麵是有名的封家天驕,他也還是會被這樣的牧小滿折服,封修想,她才是真正的天驕。
堅韌奪目,讓人不知不覺,移不開眼。
直到現在,他也是如此認為。
“我們不用去看師父嗎?萬一她已經醒了,我們沒有去接,會不會失禮?”封修站在牧小滿身旁,垂眸望著自己被拉起的手,淡淡問著。
“前輩都說了,我們不準去打擾,再說,師父醒了一定會來找我的。”想到師父,牧小滿眉眼變得柔和起來。
“今年我們不回封家了,要是不去看望師父,那我們去找五十萬?”封修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