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2 / 2)

怪人。

一時一人一鬼都沒說話,阿沅也沒空糾結這些小心思了,外頭行屍那猶如野獸低吼的聲音越靠越近。

阿沅知道它們在嗅著空氣中的人味兒,也知道他們不能一直藏下去,遲早會被發現的。但是,她現在沒有任何辦法。

尤其那該死的癢意又鋪天蓋地的翻湧上來。

沈易感到懷中的身軀微微顫抖著,他頓了一下,低頭看去——

阿沅兩手攥著他的衣,從他的角度能看到阿沅煞白的側臉,抿成一條直線的唇,以及猶如蝴蝶振翅般顫抖的長睫。

“很痛苦麼?”

阿沅沒空理他,甚至沒怎麼聽清他說了什麼。她此刻快被那股癢折磨死了,還要分出一分心神觀察外頭,冷不丁,於縫隙中和一行屍對上了眼神。

阿沅:“……”

短短一瞬,那行屍就撲上前來,懟著這條縫隙,接著其他行屍也紛紛湊上來,坐佛一陣晃蕩,那獠牙不斷往裡刨著,小小的縫隙逐漸開裂了。

阿沅腦子空白了一瞬。

完了。

她要被這群行屍分而食之了。

可笑她汲汲營營,狼奔鼠竄三月竟是個這個下場。

她眼睜睜看著那縫隙越來越大,渾身僵住,動也不能動。

原來還想活個三六九的,告訴季陵這廝,沒了他,她能過的更好!然而現實是,她連三個月都沒挺過去。

難道離了季陵……她真的什麼都做不成嗎?

前有行屍虎視眈眈,後有一波又一波的癢意蠶食心智。

阿沅倒想把這一切怪在書生頭上,怪在自己多餘的同情心上,但她也知道,哪怕沒有書生,隻要她龜縮在這破廟一天,這事就遲早會發生。

事實就是,她離了季陵,寸步難行。她甚至連送上門肥肉(書生)也拒了,她到底還能做什麼?

不甘心啊,好不甘心啊。

忽的,上方覆下一片陰影,一團熱氣吹拂在耳畔:“你吸我吧。”

阿沅一愣,抬起頭,對上一雙清亮的鳳眸。

“……你說什麼?”

書生潤澤明亮的雙眸直直盯著她:“唔……小生看那些鄉野誌怪的叢書中多有提到,書生夜半遇女鬼,多半會被那女鬼采陽補陰去……你受傷了吧?方才若不是你救的我,我早就被分食了。一是為了報答姑娘的恩情,二也是……”

坐佛又是一震,裂縫又大了一些,眼看要分崩離析了。

書生瞥了一眼,眼中浮現驚慌,加快道,“你是受傷了才躲在這兒是麼?若是吸了我的精血,可有活命的機會?”

阿沅點點頭,這本也是她的目的。吸點兒血起碼會緩解身上的疼痛,她是沒本事對付這群行屍,但要逃走還是綽綽有餘的。

書生見狀,鬆了口氣笑了。真真笑若朗月入懷,有句詩詞怎麼說來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阿沅心裡感歎,麵上不顯。

卻見那書生又自言自語道:“不,不對。那書上說要陰陽調和方可……”

“可……可個屁!”

阿沅瞪他,雙頰紅紅的,雙眸一片水潤:“不、不是那個‘精血’!就就就一般的血就可以了!”

“哦,原來如此。”書生似恍然大悟,鳳眸彎成月牙,“是小生失禮了,抱歉。”

阿沅:“……”

見著那雙含笑的鳳眼,阿沅重重呼出一口鬱氣,便怎麼也罵不下去了。

真真讀書讀傻了,跟個書呆子置什麼氣?

隻見那書生自己扯開了頸上的衣裳,俯下身,湊到她唇邊。

他這番動作下來,倆人更加密不可分,那段的頸就在阿沅眼前,線條流暢,隱隱有青色的筋。阿沅定盯著這根青色的筋出了會兒神,居然……咽了咽口水。

……救命。

她一個誘惑男人的豔鬼居然被男人給誘惑了。

那廂行屍還在不斷衝撞著,坐佛眼瞅要裂了。阿沅不再猶豫,正要下嘴去咬時,一根纖長的手指抵在她的唇上。

頭頂上方傳來書生低沉的、暗啞的嗓音:“等會兒。”

阿沅抬眸沒說話,瞪著他。

意思是:又怎麼了?!

書生輕輕笑了聲,清澈的沒有一絲雜質的鳳眸落在她身上,輕而清晰的一字一句道:

“吸我的血……可是會上癮的。你確定麼?”

身後行屍的哈喇子都快淌身上了,阿沅瞪了病書生一眼,打掉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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