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晴一愣,眼中湧出委屈的淚水,跪在她麵前,哭著說,“娘娘,您為何要這樣對待爾晴?奴才伺候您一向儘心儘力,雖未有功勞,可也總有苦勞。不知爾晴做錯了什麼,要娘娘不顧多年的情分趕爾晴走。娘娘您不告訴奴才實情,那奴才就是跪死在這裡也要求一個說法。”
明玉也想給爾晴求情,卻被容音瞪了一眼立在原地動彈不得。瑤兒尚不知發生了何事,隻睜著懵懂的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出鬨劇。
容音忍著惡心與之對視。即便爾晴現在沒有做過背叛她之事,她身邊也無法容下這樣一個豺狼之人,更不提,她已做了傅恒的嫡妻,還爬上龍床,紅杏出牆,懷了皇上的子嗣,令富察家的百年清譽受損。
她想處置爾晴,但爾晴也未犯什麼過錯。爾晴於她就是一塊掐在喉嚨裡的魚骨頭,上吐不出來,下咽不下去,令人厭煩的很。
容音想出爾晴的去處之前,隻能眼不見為淨。
容音聲音雖柔弱,立場卻堅定,“你並未什麼過錯本宮並未責怪於你,隻是不想再見你,你下去吧。擇日,本宮自會安排你出宮回府。”
爾晴十分不甘,仍跪下砰砰磕頭,“娘娘,您總要給奴才一個原因,否則,奴才絕不甘心出宮。”
“說法,嗬!”容音嗤笑一聲,她在最絕望時,喜塔臘·爾晴給了她重擊,她怎麼沒有給她富察·容音一個說法,她將富察家鬨得天翻地覆,她怎麼沒有給富察家一個說法?
她自認沒有虧待過爾晴,甚至對爾晴比待明玉更好。可她,卻是狼心狗肺忘恩負義之徒!
富察·容音的神情仍溫和,從她嘴裡說出的話卻毫不客氣,“本宮是主,你是奴,這就是說法!”
喜塔臘·爾晴忽然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皇後,皇後她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隨後容音無力地擺手,“你下去吧。”
爾晴磕了頭,在明玉的拉扯下退出了大殿。
容音揉了揉眉心,閉目養神許久,總算是無奈接受了她再為皇後的事實,總算瓔珞明玉這兩個可愛的小姑娘。
想起已經薨逝數年的永璉,容音的心頭又有悲傷蔓延開來。許久,她撫摸上自己十分平坦的肚子,低語喃喃,“永琮,額娘這回一定保護好你,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永璉,陰間的路冷,額娘不能下去陪你,欠你的,額娘下輩子還給你。”
寢殿寂寞無語,香爐裡的煙嫋嫋攀升,容音沉浸在自己的悲傷孤獨冷之中,瑤兒不敢多聲,隻在一旁充當雕塑。
又進殿的明玉也噤聲不敢說話,她總感覺皇後娘娘今天不一樣了,不再那麼溫和,甚至有些令人害怕了。
良久,容音恢複精神,招手喚明玉梳妝。
“娘娘今日好像不太一樣,”明玉梳著妝,看著娘娘紅潤的氣色,明亮的眼神由衷讚道。
容音已經完成了對過往的祭奠,內心裡全是向往新生活的欣喜希望。她看著鏡中笑靨如花的女子麵容,勾了勾手指問道:“哦,那你倒說說,本宮哪裡不一樣了。”
“氣色紅潤,又多了活力,還更年輕了。”明玉撓撓頭,她素來不多讀詩書,也想不出什麼詩句形容來,隻能磕磕絆絆說,“娘娘就像奴才第一次見您時那麼美。”
容音笑著,隻道:“你這促狹鬼,就會哄本宮開心,快梳妝吧。”
明玉點點頭,繼續為皇後簪帶發飾,換了又換,惹得容音又催她,明玉卻振振有詞,“今日是選秀的大日子,娘娘要打扮華麗雍容,才豔壓眾妃,尤其是作妖的高貴妃。”
“今日選秀的主角乃是八旗的秀女,本宮打扮得如此華麗,豈非喧賓奪主?你這丫頭,還是為本宮簪上那套九鳳流蘇金簪吧。”容音溫和一笑,仍保持著賢後的作風,想起皇上會寵幸這些鮮花般的美人,心頭雖泛起苦澀,可也不過是在她的心頭劃過一道漣漪。
從城樓上一躍而下之前,她就已對皇上死心了。以後,便隻做一個端慧賢良的皇後罷了。至於愛情,早就不是她所能奢望了。
現在,人生新的畫卷等著她去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