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宮中的花開了,邀眾妃嬪賞春同樂。
華妃也要去看個熱鬨,誰知走到禦花園時,貪看那無邊春色,瞧著豔奪群芳的芍藥一時想起了前生的牡丹芍藥之爭,一時沒當心,就在那鵝卵石子路上崴了腳。
這下花也不必賞了,華妃一路由人攙扶著回了翊坤宮,傳太醫來一瞧,方知總要靜養十來日才好。頌芝給她揉著腳踝,去給皇後回過話的周寧海回來道:“娘娘,皇後宮中的貓犯了性,害得富察貴人小產不說,還抓傷了莞貴人,可是……”
周寧海先回了旁人倒黴的事兒,欲言又止,覷眼小心觀察著華妃的神色。華妃不耐煩道:“有什麼消息你隻管說,本宮又不會吃了你。”
“娘娘,莞貴人有喜了。”周寧海放低了聲音,生怕惹得主子不快。
華妃聞言一笑,“有喜就有喜了,這下皇後可要犯頭風了,好不容易除掉個富察貴人,可又冒出個有喜的來,還是皇上心尖上的人。”
莞貴人有孕,胤禛約摸是陪了甄嬛一夜,次日午膳才看華妃,神色頗為喜慶。華妃見狀提道:“皇上,聽說您要晉莞貴人的位分,不如把淳答應的位分也晉一晉,還有富察貴人,這樣才能慰藉她失子的痛楚。”
胤禛雖然最喜歡莞貴人,可是富察貴人那肚子裡一樣是她的孩子,思及喪子之痛來,倒覺得華妃的話很有道理,喜道:“難為你這樣明事理,就依你的意思,你好好歇著,朕先走了。”
目送著胤禛離去的背影,華妃嘴角挑起邪邪的笑,她才不明事理呢。獨莞貴人有孕晉升位分,豈非讓她一枝獨秀。且如今連失子的富察貴人都晉位分了,當初小產過的欣貴人怎麼能不生怨妒之意?
華妃剛一提,胤禛午後就擬了旨意,晉莞貴人甄氏為莞嬪,晉淳常在方氏為淳貴人,晉貴人富察氏為嬪,賜封號恭,看來是胤禛也嫌她有仗著身孕過於驕狂之錯。
莞嬪甄氏與淳貴人方氏既有身孕,又身負皇寵,一時間在紫禁城風光無比,特彆是胤禛為莞嬪親繪的姣梨妝,引得人人爭相效仿。
可惜,好景不長,夏日裡甄嬛引著淳貴人與放風箏時,淳貴人竟落水死了,一屍兩命。淳貴人身邊的貼身丫鬟自知護主不力,懸梁自儘,好歹落了個殉主而亡的好名聲。
不同於承乾宮的愁雲慘霧,翊坤宮則是喜氣洋洋。
兄長傳來消息說,西南戰事大勝,不日即將回京。胤禛抽了空來用午膳,說要冊封哥哥為一等公,把原先的一等男爵爵位挪到年富身上。眼看著一門三爵,年氏一族的富貴就要達到頂峰。
華妃自是高興,卻辭了年富的爵位,說他太年輕,還須多加曆練,皇上太過寵幸隻會慣壞了他。
胤禛又提起給她晉封時,華妃又辭了,說,“臣妾賦命淺薄,能伺候在皇上身邊,忝居妃位,已是天大的福分,若受大封,必折福澤。況且,臣妾是不能積功累行的小女子,隻願做皇上最寵愛的華妃。”
胤禛倒是有些愧疚,華妃覺得他神色不對,可也沒多問。隨後胤禛複了她協理六宮之權,皇後竟也鬆口同意了。
過了幾日,帝後要去天壇主持祈雨祭祀之禮,又要去甘露寺小住幾日,加起來要離宮六七日。身為四妃中身份最尊貴者,這主理宮務的事情就交到了華妃手中,這六宮儼然成了華妃的天下。
華妃自然得意非常,盯上了莞嬪,卯著勁兒地折騰她不說,還叫人把合和香焚了十成十的量。這好東西,自然要大家一同分享,反正現下胤禛不在這兒,自己也生不出來。
幾日折騰下來,莞嬪這懷著身孕的孱弱小白花終於挨不住了,推說身子不適不來,華妃立刻叫周寧海去請了她。
莞嬪磨磨嘰嘰地來了,結果自然是遲到了。
“莞嬪,你可知罪呀?今日各宮嬪妃齊聚翊坤宮聽事,莞嬪無故來遲,目無本宮,還不快跪下!”華妃斜倚著身子,輕輕搖著黃綢繡芍藥玉柄團扇,感受著殿內冰塊融化帶來的涼爽氣息。
莞嬪起身,一副錯愕之樣,不知是這幾日懷孕辛苦,弄得臉色蒼白,眼下一片烏青。她精神不怎麼好,嘴還生得跟剪子一樣,回話十分利索。
華妃不分青紅皂白道:“莞嬪,如今你就目無尊卑,倘若來日誕下皇子你又要怎的?豈非整個後宮都要跟你姓甄!”
莞嬪自然巧辯一番,堵得華妃無話可說。華妃不再跟她耍嘴皮子,這甄氏最是巧舌如簧,華妃跟她繼續說就是找罪受。
她華妃啊,最擅盛氣淩人,以勢壓人。
敬妃起身圓場,華妃漫不經心給她一個白眼,輕飄飄道:“女子以婦德為上,莞嬪甄氏巧言令色,以下犯上,目無本宮,罰於翊坤宮外跪誦女誡,以示教訓。”
敬妃、安常在都跪下接連求情,華妃直接揮手讓周寧海把人拉了出去,按在了地上,甄氏一臉的倔強不服。
華妃拿來女誡,扔到了甄嬛臉上,對上她屈辱的眼神一字一頓道:“好好誦讀,讀到本宮滿意為止。”
日頭越大,甄氏聲音漸弱,出了滿麵香汗,妝粉都被衝掉了,露出一道道白印子。華妃享受著陰涼,幸災樂禍地盯著下邊人。
華妃還沒看夠甄嬛的慘狀呢,誰知她卻暈了,華妃不慌忙,一堆妃子卻慌了。忙著請太醫叫人時,果郡王闖了進來,打橫就把莞嬪抱了起來,匆匆往承乾宮走去。
一眾妃子都亂了,麗嬪道:“娘娘,莞嬪這下子怕是不好,皇上回來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