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百草仙君罵也不是,說也不是,最後也隻能怪自己,這性子還不是他慣出來的。
“不過,冷凝你還是好好看著吧,攤上許宣,又執迷不悟,恐怕,”青鸞一顆一顆地數棋子,最後“不得善終”幾個字沒說出口。
百草仙君眉上憂慮更重,青鸞淺笑一下,計上心來,拉著仙君的袖子道:“不如去找司命喝酒,他酒量一向淺,一醉就是問什麼說什麼。”
“這,”百草仙君隱忍,掙紮,“這不好,這可是私窺天機。”
“我代你去,就這麼定了。”青鸞為著自己的私心,也為著百草仙君,拍板道。
說完,青鸞就往九重天上司命府去了。司命這些時日被人連番請著喝酒,這下已經怕了,一見天上千嬌萬寵的小魔星過來,拿袖遮臉就要躲了起來。
“司命,站住。”青鸞衝上前,拽住了他。
“哎呀,”司命躲不得,隻好推脫。青鸞拽著他就到司命府裡,和善道:“我不問你多,隻問你三樁事。”
司命歎氣,伸出指頭,“三樁還不多啊!”
“好了,好了,”青鸞以退為進,先拉著他坐下,擺出了酒,揮袖大方道:“今日不做其他,咱倆一醉方休。”
司命開始還堅決不受誘惑,抱著司命盤緊緊不鬆手,可酒嘗了第一口,再止不住了。酒過三巡,他已趴在桌上不動了,白皙臉上染上胭脂醉意。
青鸞伸指,往司命盤裡灌注法力,司命盤從石桌上飛起,旋旋轉轉到她麵前。
“冷凝之事如何?”
司命盤一晃,現出字來:心。
廢話!青鸞暗忖,她若是能控製住自己的心,自難有壞結果。
“白夭夭與許宣結果如何?”
“決!”
“我的過去未來之事?”
青鸞剛問出口,司命盤就瘋狂地晃動,最後落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青鸞踢了踢它,坐下來氣呼呼地灌了一杯酒。
喝了口酒,她在司命殿裡轉起來,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到司命府。
司命府多放的都是命簿冊子,青鸞隨意翻了翻,精彩之程度不亞於人間的話本,但她看多了,見了開頭便猜到了結局,翻了兩本也覺無趣,就扔回了原地。
殿裡,一麵鏡子最是顯眼,這寶貝當是看前塵往事的觀塵鏡了。
指尖一點,鏡子就亮了起來,鏡中上演了正是兩千多年前的四海之戰。
暗天烏雲,黑霧翻騰,青帝為首的天軍一方,紫宣與淩楚各自率領五萬天兵,威風凜凜,一展風華,場場大捷,直至平定饕餮為首的龍族之亂。
青鸞摸著下巴想想,四海之戰的時候,她好像在四處遊蕩,無所事事。即便那時看來,天界仙族岌岌可危,可她看著天帝,就覺安心。
區區龍族,小意思。
畫麵一轉,又到了妖帝跟前,他與隨從立於北荒大澤的海崖之上,一身紅衣,黑發散落,少有珠飾,這樣更顯露其睥睨天下,唯我獨尊的風華。
遠處大澤之上,天雷陣陣,烏雲翻滾,隻看這驚人氣勢就可遙想戰局何等激烈。
那隨從著黑色甲胄,拱手道:“恭喜主上,四海戰局已定。”
妖帝頷首,微有得色,“這回天帝,可得好好獎賞咱們妖族了。”
逆雲講明戰況,妖帝反問:“你可知,天帝為何沒派白帝前來?”
逆雲垂首,“屬下愚鈍。”
妖帝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那白帝坐騎饕餮,不正是東海龍王之子嗎?”
“若是白帝前去勸降,豈不勝算更大?可免去一戰。”
妖帝的笑勾得更深,眸中色調沉沉,“上位者,在於製衡,臥榻之側,又豈容他人酣睡?”
逆雲喜道:“此戰妖族出力甚多,想來天帝也該封您為上仙了。”
場麵隨著主仆二人轉向昆侖山宮殿,妖帝問戰後為何未封賞妖族,白帝隻以天帝不在,事情繁多等言語搪塞,後又借有急事離開。
妖帝在空無神仙的昆侖神殿上公然宣告:“什麼九重天?什麼上仙之位?我不稀罕!我要讓天帝知道,他敢毀了諾,妖族,就敢逆了天。”
句句擲地有聲,振聾發聵。
斬荒思及千年前的舊事,怒氣已不再蓬勃,隻如身上黑衣沉沉地藏在眸子裡。
他道:“千年前九重天對我不義,眼下,我欲如何,就要揭曉了。”
聲音雖輕,卻含著說不儘的波詭雲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