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歸藏 沐小婧 8256 字 10個月前

記得剛穿越來,第一次路過大英博物館時,作為曆史學教授的章片裘激動不已,自然要進去瞧一瞧的。

比起將博物館都快撐爆的埃及文物,此時大英博物館展出的中國珍品並不算多,零零碎碎地放置在邊緣,還有一些並未規整的和埃及的古籍堆放在一起。

有一件衣服,單獨掛著的。

雲錦布匹而製,金絲根根耀眼。上鏽太陽、月亮、星座、山脈、雙龍、雉鳥、祭祀杯、水草、小米、火、斧。

而盤旋在上的九條金龍,大氣磅礴。

“龍袍?!”

雖早在曆史書上知道,也在現代媒體傳播下明了,皇帝的龍袍被掛在大英博物館,並非罕事,但當來到19世界的章片裘第一次親眼見著時,身體依舊驟然僵住,心臟不斷在抖,足足好幾秒才回過神。

他立刻看向了底下的標注:乾隆、祭祖服飾,由漢密斯爵士捐贈。

“乾隆爺?!”

脫口而出的瞬間,眼球就這麼毫無預警地紅了。

皇帝祭祖所穿的龍袍凝聚了最高水平的工藝,象征著頂級皇權,象征著國運和曆史。

它應該放入祖宗寺廟裡供著,而不是出現在這。

沒有防護,連個警戒線也沒有,就這麼用木架子掛在邊緣的牆上,被窗戶灌入的涼風吹得晃晃悠悠的。

這,可是乾隆爺的龍袍啊!

他們不應該在這,不應該!

當時,他便下了收集中國文物的決定,這個決定下得很自然和肯定,仿佛血液就是會流向心臟再湧到四肢。

琳娜自然不懂這種情懷,也無需跟她說明。

轉身過來的章片裘神色恢複了鎮定,聳了聳肩,“為了賺錢,這是個風口。”

“五個金錠,夠買什麼?”

“撿漏。”

如今的英法,乃至整個歐洲對中國曆朝曆代的文物是很陌生的。

就拿書法來說吧。

他們掠奪來一堆書法,但究竟哪個值錢,哪個更值錢,其實並不知曉。

第一,認識漢字的人,極少。

第二,哪怕找到認識漢字的翻譯官,能認出哪個是名家嗎?

哪怕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若不研究書法,也搞不清楚。

而這些信息的盲區,範圍很廣,書法、瓷器、家具、雕塑,甚至皇帝的便盆,都行。

光圓明園就150萬件,這是多大的可操作空間,更不用說後來的莫高窟文物,以及那些達官貴人流失出來的林林總總,數不勝數。

買賣文物本就能大賺特賺不說。

光撿漏,隨便撿一些,代代相傳留到現代,算了算,三代人就差不多了,到時候等新中國成立,再拿出來,將文物歸藏於國。

怎麼看,這事兒都大有搞頭。

金錢,對琳娜是最具有吸引力的,但她依舊搖了搖頭,“算了,我不做。風險太大,我有我的原則。”

“朋友一場……”

“我和你不是朋友。”

“那把金錠子還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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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馬車朝著紅顏酒館駛去。

琳娜一襲紅色,看著嬌俏極了。

怎麼說呢,提錢,太傷原則了。

再說了,這男人特彆大氣,竟然給她三成提成且買和賣都給,也就是說,最起碼,他哪怕隻花這五錠金子去買古董,也得按買賣價格給她提成。

有錢不賺,是傻子。

距離做到紅顏酒館的程度,還早著呢,一個大清國人而已,應該一輩子都達不到,且不急。

馬車拐了個彎,前頭便是大英博物館了。

章片裘眉眼稍稍變了變,掀開簾子的一角,看向外麵。

此時的大英博物館已經閉館,後方生活區的燭光透不到前頭來,而這條街又沒有店鋪,黑漆漆的。

遠遠地,見一輛馬車停在側門,外頭立了個清瘦的黃袍少年。

天寒,風嗚嗚的。

少年將雙手插入袖裡,將細長的鞭子如同圍脖一樣盤在脖子上,依舊瑟瑟發抖,不斷地拭去凍出來的鼻涕,卻不進到馬車裡避寒。

章片裘身體微微前傾,透過簾子的縫隙,目光所及之處,並未發現其他人。

這少年,便是跟著章老爺一起來的那位。

老爺進去前說過:在此處候著,有屎也憋著,彆亂走,否則打死你。

他就一直在這候著,從天亮到天黑。

“凍成這樣……”琳娜在馬車裡翻出一件舊皮襖,剛要遞給外頭的李,章片裘的手卻一下抓住她的手,搖了搖頭。

“不送?多可憐啊。”琳娜很意外,嘀咕著,“和你一樣是唐人呢。”

章片裘眼底沉了沉,將簾子合上,“可憐的人多了。”

李扭過頭,透過門簾的縫隙瞪向章片裘,又看了看瑟瑟發抖的少年,低聲罵道,“啐,黑心腸的。”

揚鞭,從少年身邊飛速而過。

紅顏酒館的特展八點半開始,拍賣緊跟在特展後頭,九點開鑼。

此時,剛八點,紅顏酒館門口人頭躦動,彆說門口停不了馬車了,人都得擠進去。

“哇,好帶勁的鼓聲啊!那叮叮哐哐的樂器是什麼?”連蚊子飛過去都要看看公母的琳娜,見著這種熱鬨興奮不已,馬車還沒停,她半個身體就從簾子那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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