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火樹銀花(7k,二合一)(2 / 2)

“那次失敗的行動我不在,不過我倒是知道挺多。劍仙啊劍仙,在“魔女夜宴”之中,你是扮演什麼角色呢?像這樣攻擊力遠超三階的權能,又怎會在那場盛宴中默默無聞呢?”

““妖金剛”確實是在那場盛宴中因你而傷,也就是說,你就是在那天裡晉升的三階。既是淨除所的狗,又能接觸到“妖金剛”......”

焱魔像是想起了什麼,有些恍然大悟的驚喜。

“哦!我記得“魔女”有個雙胞胎姐姐,也是淨除所的保潔員,被叫做“閃光”,也正好死於魔女夜宴,應該沒記錯吧?那麼,你是她的誰呢?”

光劍的攻勢一停。

“你們這些肆意妄為的狂徒,唯獨你們,唯獨天命會.......”

翠綠的絲線彎曲蔓延著爬滿老白的右半邊臉,延伸出去又順著右臂彙聚在右手掌,古老的花紋被勾勒在他的右上半身。

“我絕不容忍。”

被凝實的靈能包裹的翠綠手掌抬起,下劈。

““正義之地·世界””

高密度層疊的光幕點亮了整片陰雲密布的夜空,足以遮蔽始源黃金的綠芒綻放。

魔術師在光亮起前就驟然轉身,閃現到石廟門口抬起雙手,爆發的光在接觸到魔術師之前就隨著他雙臂上銘文的消失而偏移向上。

石廟之上近五分之一的樹冠在偏移下被籠罩,金色的柳枝隻是片刻就化作碎屑飄零。

黃金般的“雪花”無視雨水的碰撞,像蒲公英一般飄下,除了白烈所站之處與石廟,整片廣場都被變為石子墜落。

“啪,啪,啪。”

沒等老白確認焱魔的氣息是否還存在,他的頭上就傳來了鼓掌的聲音。

“真是令人驚訝,怪不得才剛覺醒權能就能削去四階強化係的“妖金剛”一條手臂。這等威力,要是換一個普通的四階來,恐怕已經和這漫天柳枝一般了吧。”

老白看著天上的赤色人影,憤怒的心情硬生生被驚訝所壓製。

“抱歉啊,我不是那種喜歡全部傷害都吃下的強化係肌肉笨蛋,所以我選擇‘躲開’,也很正常吧?”

深紅色的龐大羽翼上染著耀紅色的燃燒狀靈能,焱魔露出的手臂和麵目長出了同樣顏色的羽毛。

獸化,但又有些什麼不同,想了想,老白又搖了搖頭。

“也是,你們天命會,不就是一群追逐著‘獸’的傻卵嘛,我在驚訝什麼。”

耀紅的靈能開始溢出在焱魔的周身,隨著他的靈能放出,更為劇烈的燃燒在空氣中醞釀。

“說的真難聽啊,你不是隱約察覺到了嗎,這份靈能之中所蘊含的純粹,這幅趨近真正完美的姿態,這與那些畸形低級的獸化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焱魔抬起手,欣賞著手臂上長出的豔麗羽毛。

“這是‘神化’,真正能夠邁向終點的全新道路。”

老白不語。

“怎麼樣,白烈,見識到了真正的可能性,見識到了真正的‘自由’,是否對所行之路產生了懷疑呢?”

“像你這樣擁有著力量的人,為什麼要甘願做那群畏懼著靈能的人的狗呢?那群高高在上的自以為是的蠢貨,隻會高唱著正確乾出極儘謬誤荒誕之事!”

翼人高舉雙手。

“看看你的身後吧!那長梯!那些被你隨意碾碎的人,對你而言再弱小不過的敵人。可對於世俗來說,他們已經足夠強大。可他們的力量卻在初生之時就被告知要被束縛,他們源自內心的力量居然被要求去為那些無力而又狂妄的弱者所用!”

“他們為何追逐力量?他們為何追逐戰鬥?他們為何追逐著釋放,追逐著自由?又為何聚集於天命之下?”

“那為了突破現實而生的力量居然又要為了被現實束縛而驅使!多麼可笑!”

“想想!白烈!想想!真正導致魔女夜宴的是我們嗎?是那群坐在‘帝樞院’裡貪生苟活的老頭啊!而你,卻甘願成為自己真正仇人手下的一條狗!”

“白烈!我們都是生而自由的人啊,靈能者絕非如此可笑之物!追逐力量正是為了追逐自由!自由,即是靈能者的天命!天命,即是正確!”

焱魔咧開了狂放的笑容,自高天之上向白烈發出邀請

“我們,天性如此,不是嗎?”

老白還是不語。

“來吧,劍仙,加入我們,如果不是這份力量被束縛,你可以走得更遠,遠到能夠自由地做到想做的一切!”

老白隻是抬起頭,發出嗤笑,像是聽到了什麼戳中笑點的笑話。

“說什麼天命,什麼自由,什麼神化。你難道沒發現,你這副鳥人的樣子,笑起來很惡心啊!”

這笑聲很乾,像是罐頭,但焱魔聽得出來那話語中的不屑。

“是嗎,既然我們是不同道的人,那麼,你還有兩分鐘,劍仙。希望你能在我認真的姿態下,多堅持一會兒。”

以自身的靈能做薪,橙紅色的火焰趨近“燃燒”的一個極致,焱魔周身的火焰由橙紅色逐漸過渡到白赤,焰火的輪廓也變得更加透明而穩定。

“要來了哦。”

焰翼一振,令人窒息的溫度乍然而至,焱魔被羽毛包裹的燃燒之拳已經出現在老白的麵前。

自覺醒權能起,從未有人能把白烈逼至近身戰,也很少人能夠在無處不在的光劍中發現白烈權能的致命缺點——不能動。

涉及空間的權能必須嚴格遵守“坐標”的限製,光幕隻能從白烈所在之處發出,發出之時白烈必須保持靜止。

破碎的鏡麵中心出現在烈焰之拳的前方,不是防禦,而是與火焰爭鋒相對。

可溫度升至白色的火焰已經達到另一個層次,在領域和神化的加持下,燃燒的靈能如同電烙鐵點在脆軟的白鐵上,拳頭毫無阻礙地就越過層層疊起的光幕抵在了老白的胸膛上。

巨大的力道輕易地打凹了老白的胸膛,將他打飛出去。

不是白烈不想依靠“正義之地”的生成速度阻擊焱魔,而是他的靈能已經不足以支撐他再大規模的釋放光幕,“世界”縱然是他殺傷力最強的一招,但也是消耗最大的一招。

胸膛的拳印焦黑,沒等老白滾動在漫長的石階上停下,他的身體就自那片焦黑開始爆燃。

“呃啊!!”衣物與皮膚隻是片刻就化作同樣的焦黑,老白痛苦得呻吟出聲。

“明明知道不是我的對手,也知道就算擊敗了我也無法再越過魔術師阻止天命會,為什麼不逃呢?我們甚至不會浪費時間去追你。”

焱魔飛至被點燃的老白身旁,看著他痛苦地在烈焰中掙紮。

“難道你在指望著跟著你的那個小鬼創造奇跡?他難道擁著改變這一切的權能?”

“哦!我又想起來了,那個小鬼和“魔女”一樣,是特質係啊!那倒是說不定,畢竟特質係總是能乾出一些超出常規的事,我很了解。”

“不過說來也是諷刺,“閃光”的雙胞胎妹妹也是特質係,“魔女”辜負了姐姐的信任背叛淨除所跳反加入了天命會,還因此間接殺死了自己的姐姐。而現在和“閃光”有關的你,居然還在相信著一個特質係。”

“呃啊...那小子....不一樣的。”老白掙紮著,斷斷續續地反駁著。

“不一樣?看來你是真的不了解特質係。無所謂,還有三十秒,再離開之前,我會收下你的命,我可不想看到同類被馴化成一條咬人的狂犬。”

亮白色的火焰彙聚與焱魔之手,下一秒,他要眼前之人變為灰燼。

火焰噴湧,耀眼的烈光卻被一抹不起眼的幽藍細線劃開,烈焰被這樸實無華的一刀下劈分開。

黑色的人影在揮出一刀的同時將燃燒著的老白一把拽起,朝著梯下飛去。

潤!

焱魔看著有些矮小的人影拽著白烈離開,手心被劃開的一道血痕緩緩愈合,陷入思考,最後還是轉身朝著石廟飛過去。

“你到底行不行啊,大白老師!怎麼我一不在就又吃癟了。”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我的手!彆拽了......要斷了。)”

遠離了萬物為薪領域的加持,白烈身上的火焰很快就在暴雨的澆灌下熄滅,但老白的肺和喉嚨也基本在這短短時間內的燃燒中廢了,體表更是高度碳化。

“彆阿巴阿巴了,來點作用啊!現在是直接跑還是怎麼樣?”

“阿巴阿巴。(沒轍了。)”

但看起來還挺精神的。

“阿巴阿巴阿巴。(但我們至少沒輸。)”

老白在開打的時候就發現了敵方構築者刻在石廟地上的權能術式,以及始源之地的真正狀態。在看到石廟裡孕育的那個東西一瞬間,老白就知道他並不需要真的贏下來。

所以老白一直撐著,希望能找到機會破壞承載權能術式的石廟,隻要阻止了敵人依靠空間轉移逃走,就算是成功。

隻是沒想到焱魔居然也有對抗空間方麵權能的四階領域,最後的“世界”太過倉促也被魔術師發現了真實意圖,這都沒跑也確實是指望將問我那疑似“破魔”的偽權能可以改變戰局達成目的。

可看著攜著重傷的自己的將問我,殘破的衣服隱約下能看到密密麻麻崩開的裂口和不斷溢出的鮮血。

老白心裡突然有些愧疚。

‘今夜本不必如此狼狽,我還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還好他沒事,他沒必要為了我的憤怒與責任心付出更多,可他還是來了。’

“你在說什麼啊?”

“longi......”

老白緩緩地吐出了幾個拚音。

“龍脈”

這就是這個始源之地的名字,在老白看到枯萎樹籠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始源之地是“龍脈”的一部分,隻有“龍脈”才能孕育出那“苞”中掙紮的輪廓——蛟。

兩千年前,曾有“始皇帝”統一神州萬裡,完成千古一帝之基業,以六階太一之偉力強行將整片神州不論蘇醒的還是未蘇醒的“始源之地”整合為“帝皇權能·極源龍脈”。

往後,凡神州之土,皆為皇帝雙手之延伸。

哪怕如今不知為何“龍脈”又變回了“始源之地”的狀態,可那孕育之物本身就說明了“龍脈”仍是皇帝的權能。

那什麼叫做“皇帝雙手的延伸”呢?

答案很快出現並打斷了將問我的疑問。

“聾賣?啥??”

燃燒的火樹通天,飄散的灰燼撒下,石廟中心隱約傳出鳴叫,就在紅色的枯萎脈絡即將覆蓋整片樹冠之時,厚重的雨雲中滾動著銀白色的雷電。

“轟隆。”暴雨中有著雷鳴電光本就正常,可這轟鳴卻硬生生打斷了將問我飛馳在無人街道上的步伐。

強大的靈能壓迫在雷聲響起之時就打破了將問我勉強維持的“預借”,“脊”在震顫下直接消失,洶湧的泵血徹底成為了少年行動的負擔。將問我和老白在馬路上又滾出去十幾米,待到他們止住衝勁回頭看向天空時。

濃鬱的雷光,不如說是雷漿纏繞著陰雲,銀白已經覆蓋了整個黃金柳樹的範圍。

在他們看不見的石廟裡,一道華貴卷軸自樹乾內飛出,從連通黃金樹的空洞中飛到焱魔和魔術師的麵前,緩緩展開。

按理來說,聖旨這東西,一般來說開頭都是“奉天承運”在前,“皇帝敕曰”在後,但“始皇帝”是靈能者,從來都不信天命那玩意的。

所以在魔術師和焱魔的驚訝中,“聖旨”或者說“帝皇律令”上隻有一個字——“罰”。

長距離權能空間轉移術式“奈落之洞”發動的瞬間,整個始源之地被銀色的雷光洗禮。

火樹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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