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源之地,是一種極其特殊又極其古老的東西。
並非是隻要一個地方有著人類流傳的文化與曆史就能形成,“人”隻是一種催化劑,一種引導。
始源之地本身就是存在著“靈脈”的土地,“靈脈”之上靈子環境會更加容易受到靈魂的引動。隨著“人”的社會,文化,習俗的演變與流傳,“靈脈”將接收這份聚和的集體靈性意識,隨著時間逐漸發育為這份靈性所引導向的形態。
其受到這份龐大靈性的引導下,也會發育出一種淺層次的意識,除了維係自身外,還會根據引導它的文化習俗的特點而擁有一種“前進”的本能。
始源之地是實際存在且具備有實體的,正常情況下處於現實與精神的邊緣。
而現實中一些和始源之地聯係很深的人與物或地點可以成為接觸這道邊緣的媒介,再加上“自然精靈”的引導就可以進入始源之地。也有一些和始源之地關係頗深的事物,可以直接成為打開始源之地大門的“鑰匙”。
但“極源龍脈”是人為的,超越始源之地本質的更高層次的,能夠直接代表大地“神州”與帝國“天朝”的始源之地聚和升華體。
群島區域的始源之地“枝杈”在融入“龍脈”的兩千年內,哪怕不得發育生長哪怕一秒,其層次也已經高於一般的始源之地,擁有了孕育更完整意識的可能性。
而地處海外的它又沒有與“龍脈”聯係得如內陸般緊密。如今“龍脈”總體出現異動,這就給了天命會撬動它的可能性。
隻不過真正撬動剛剛複蘇且年幼的它的不是陰謀詭計,而是來自“源梨花”心中沉重而複雜的感情帶來的共鳴。
於是失控的“枝杈”主動地選擇了扭曲。
它匆忙的在體內潑灑著尚未徹底孕育成形的“自然精靈”,固執地去索取更多能夠讓自己的意識更加完整的機會。
“這是哪?”
一眨眼間,病房就變成了恐怖遊戲場景,饒是跟著“閃光”見多識廣的何星也一時難以理解現狀。
而身旁本該是的病床的地方隻剩下了植物菌毯,絲毫不見女孩的身影。
“49999呢?”
出理解的現象讓何星有些慌了神。
異管局駐地所本身是經過大量符文係靈能者的術式加持過的,就算是被高位靈能者襲擊,也不該是如此不聲不響地就讓人中招。
“這裡是始源之地?東京城“龍脈”異動是真的?”
一階的靈能運轉,何星卻沒有在周圍感受到其他的靈能反饋,說明周圍這副景象是“自然存在”的而非來自敵對靈能者的權能或術式。
空間發生了“轉移”,更確切的說是現實與始源彆調轉了,何星被移到了與現實對應的始源之地中的位置。
“也不對啊!就算是始源之地,麵對三大界限之一的‘空間’,也應該是一視同仁。隻是跌進始源之地,我都在對應的位置上,49999怎麼可能直接不見了?”
“同一個事物不能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空間界限的絕對限製。”
何星重新確認了一次“閃光”對自己的教導,其對“界限空間”的理解很深。
三大界限是權能的極致,也是權能的底線,每一個界限都是對另外兩個界限的解釋,時間空間因果互相分離又互為限製。
空間界限的限製之一就是“禁止瞬移”,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必須至少經過一定的時間,必須有“起始”和“終點”的先後因果且“過程”不會被“省略”。
“我應該還在與現實對應的病房內,時間呢?隻過去了兩秒,兩秒鐘這麼虛弱的一個孩子能跑去哪?!”何星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
“她該不會被拉進‘隧道’了吧?是天命會的那個能進行空間轉移的構築者?不行,49999的身體承受不住‘空間轉移’的!”
何星當即行動起來,“得馬上想辦法聯係到現實那邊求援。”
始源之地內的“出口”一般都很顯眼且具有“出去”的象征,接待員小姐必須儘快到寬廣的視野區尋找能夠溝通現實的出口。
“空間轉移”是極其高等的權能操作,“空間”作為構築了物質界存在的根基是極其不穩定且危險的。所有的“空間轉移”哪怕有所不同,本質也是在確認了“起點”和“終點”之後拉出一條溝通兩地的“隧道”。
在“隧道”這等空間本源之中,時間與因果的影響會被縮小從而能夠影響“距離”本身,但它們依然存在。
出了隧道重回物質界的那一刻,“時間”和“因果”就會重新找上你。
“空間轉移”可以縮短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所需要的時間,也可以將因果簡化為“進門出門”。
但依然需要一個“至少”的時間,這個時間是根據拉開隧道的人的能力來判斷的。越強的空間界限相關權能和更多的靈能投入,能夠縮短的時間就越多,出隧道之後穿梭者需要承受的因果也就越強。
你移動的距離所代表的動能消耗會在你出了隧道之後反饋到你的身上,超遠距離的“空間轉移”不僅需要施展權能的人靈能階層極高,還需要穿梭的人具備能夠承受其能量消耗反饋的體質。
何星沒有受到反饋完全是因為現實和始源之地相互在空間坐標上是對應的,她隻是在原地tp。
“空間移動”看似限製頗多,但卻是實打實的極其靠近“空間”本質的權能操作,戰略意義也超乎想象,整個天朝帝國能做到的靈能者也不過三個。
但現在天命會也有了這般戰略能力。
且始源之地本就是現實的邊緣,拉出長距離的“隧道”會更輕鬆,這對於身體虛弱的49999來說無疑是個壞消息。
“被移動”的49999根本不可能承受住出“隧道”之後那一次性反饋上來的體能消耗。
“得快點...”
何星久違地使用起了靈能,超級士兵級的身體能力開始展現出來,但麵對一個意識暴走的失控始源之地,她的阻礙絕對不止是環境本身。
“呼!”
破風聲響起,太久沒有運動的何星看到了攻擊的到來卻依然反應慢了一步。
漆黑藤蔓如刺槍般從走道的牆壁上穿透而出,何星沒有及時刹住腳步,被橫向伸出的藤蔓割破了鼻梁。
強行止住的上半身被下半身的慣性帶著打滑失衡,何星直接仰麵摔倒在了菌毯之上。而令她開始感到絕望的是她感到有什麼堅硬粗糙的東西捆住了自己的雙手雙腿,同時視野開始倒轉。
倒轉的視野裡,先前穿透牆壁攻擊自己的藤蔓回縮,旁邊的牆壁被一個扭曲的人形撞破。
樹人?花妖?人?植物?
很難準確地形容何星視野裡正在“移動”的東西。
巨大的曼珠沙華在頂部綻放,其下卻不是花葉的枝乾,而是盤卷的藤蔓,這些粗糙如樹乾般的藤互相纏繞構成了類似人體的形狀,能明顯地從它更纖細的“腰”區分出它的上下半身。
而它又有著功能區分明確的“手”與“足”,回縮的藤蔓刺槍正是其手部,在菌毯上起落,不斷重複著生長和中斷來移動的正是其足部。
完全舍棄了“觸手”的優勢,固執地以人形進行活動。
然妖精,這種程度的化生,果然失控了嗎?”
“唔!”捆在腳踝的藤蔓驟然緊縮,帶來了疼痛。
倒吊的視野裡陰影在放大,花人不止一個,而隨著前方花人抬起“右手”,何星從沒有麵孔的自然精靈身上感受到了殺意。
前後兩道破空聲響起。
藤蔓刺槍在視野中放大,何星的瞳孔在縮小。
死亡迫近的過程中,何星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尖叫出聲。
“啊!!!”
“砰!/砰!”幾乎是重疊的兩聲槍響在走道中轟鳴,直接蓋過了何星那有著不小分貝的尖叫。
疼痛沒有到來,反而是一股失重感。
“接待員小姐,不是言靈係的話,尖叫是不能殺死敵人的。”
少年的聲音在防毒麵具的阻隔下也足夠有辨識度,何星趴在地上調整了一下呼吸,重新變回原本冷靜平淡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