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梓兮,24歲,是學生不對啊,我好像已經畢業快兩年了。
這個問題先略過,哈哈,嗝!嘖,晚餐有點吃得太飽了。
這都不是關鍵。
關鍵是我林梓兮畢業兩年了,終於有了點自己是個獨立的成年人的感覺。
在尋找和我爸爸有關的線索的過程中,我明白了一個人從“孩子”成長到“大人”的標誌就是習慣孤獨。
關鍵的不是“孤獨”,而是“習慣”。
有些理解父親了呢,每當他奔波在世界各地去選擇當一個大英雄的時候,會不會也感受到這樣的孤獨呢?
兩個月裡,我隻是不停地趕車、不停地詢問就已經感到疲憊了,而爸爸自我懂事以來就再也沒在家裡待著超過二十四個小時,其餘的那些時間裡,他又默默地一個人承受了多少?
又是經曆了什麼,讓一個“清潔工”淪落到被“誣陷”叛逃的地步?
我不相信他會與天命會合作,我不相信那個一直教導自己要相信真善美並為之挺身而出的父親會是“叛徒”。
但,他不僅沒有給自己一個消失的理由,還拋下自己的小女兒在異地獨自長大,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都沒能及時出現力挽狂瀾。
雖然我相信他,但我還是要先找到他要個說法,給這個不負責的父親一巴掌。
還是兩巴掌吧,左右對稱一點。
但這個過程比我想象的要艱難許多,我開始有些後悔為什麼當初沒帶上那個湊弟弟了。
在儘量避開異管局的視野進行調查的過程中,我難免要和一些黑惡勢力甚至不法勢力打交道。
他們連靈能者都不是,自以為揮舞著彈簧刀和鋼管就很有威懾力,自以為舉起了手中的槍就能讓所有人舉起雙手跪下。
但他們其實連扣下扳機的勇氣都沒有。
我隻是輕輕出聲,他們就如紙片般脆弱。
可,我其實和他們一般脆弱。
傳自可能是史上最天才言靈係的一套術式小連招的第一招都沒打完,他們就已經在淡藍色的靈能中扭曲、倒下,鮮血自他們的口中溢出。
如此輕易。
要是這一個僅有一個字組成的言靈術式完整地被自己念出來,他們絕無生機。
下一個音節硬是卡在了我的喉嚨中,我說不出話。比音節先湧出來的那天早上喝的豆漿與燒賣的半消化混雜物,口腔裡有種胃液混著豆腥味的臭味。
我以為我能和父親、還有他一樣,已經做好了越過那一步的準備。
但到了現在我才發現我不行!
他們不敢扣下扳機,我就敢了嗎?
胃裡的東西一股腦地被嘔出來,咽喉不斷滾動著的不適感刺激得我不受控製地流出了眼淚。
那一瞬間,我想起了他明知是陷阱卻依然渾身浴血地最終站到了自己麵前的樣子。
我第一次清楚地認識到我的弟弟殺了多少人。
為了我殺了多少人。
淚腺像是不屬於自己似的,不斷地化作水滴打在地上的一灘嘔吐物裡。
惡心。
一直被保護著的人有什麼資格去任性地要求保護自己的人不要受傷。
他受傷是他嗎的因為自己!
我好惡心。
下一次見麵,我要作出什麼樣的表情麵對你,我的“弟弟”。
不行!
我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