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述又搖了搖頭,隻是又轉過身看向遠方,將問我這時才從他微微抬起的下巴發現他其實看得是那座巨塔——“星夜穹頂”。
或許是因為它本身是一座氣象武器,它的頂端部分,也就是淨除所總部所在的那一段總是被厚重的雲層包圍。
“還是那個問題,問我。你得先弄明白為什麼帝樞院叫帝樞院。”
“為什麼。”
“‘樞’,是樞紐的‘樞’,“帝樞院”本質上,其實隻是個傳話筒,所謂的議員,原本也隻是電話轉接員。”
“帝樞院的‘帝’,是皇帝的‘帝’。”
薑述轉過頭,側目看向了將問我,“問我,你可曾聽說過這一代的皇帝的名號?”
將問我一挑眉,儘薑述提醒,他才發現這個一直以來沒有注意到的盲點。
超凡的層麵是有存在感很強的異管局負責,但普通人這邊其實也是有著zf對他們負責的。將問我光是知道這個世界線上自己的國家強得沒邊,曆史上對外就沒輸過甚至還把整片大陸打下來完成了徹底的統一,所以封建帝製一直留存到了現在。
但實際生活並沒有和穿越前根本沒有什麼區彆,以至於將問我早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後了。
再加上之前東京城事件裡補了一下近兩百年的曆史,知道“遠武帝”統一後放權的曆史轉折點後,將問我就更加對所謂的“帝製”沒什麼概念。
“皇帝....現在應該是類似‘很重要的吉祥物’的存在?”將問我聯係到了穿越前的一些例子。
但薑述還是搖了搖頭。
“天朝已經有近兩百年沒有皇帝了。”語出驚人,“不然帝樞院怎麼可能會發展成這種規模?”
“你的意思是,他們假傳聖旨?”
種意義上來說是的,但他們假傳出來的聖旨是‘真的’。”
“帝皇律令?”
“對,擁有借助龍脈力量的權限,這才是帝樞院作為超凡層麵的最高權利機構的底氣。”
“可這些和我要問的有什麼關係?”將問我還是不解,你扯這個乾啥啊?
“問我...你不覺得,在大幕漸起的‘現在’,帝樞院已經有些礙事了嗎?皇帝的位置....也空了太久太久。”
我超,你該不會...忽有狂徒夜磨刀吧?
“你有點太極端了。”
“極端?不,還差得遠呢。”薑述再次轉過身,話題又重新轉移,“問我,你知道為什麼直到現在我們才與你相認嗎?”
“嗬,因為我的存在已經不容忽視了?”
說實話,將問我真的不信薑述是念及父子之情才把自己叫到這邊來。
“.....”薑述沉默了許久,“這和你是我的兒子之間並無衝突。”
“你知道為什麼一直以來帝樞院沒能真正刁難到你這個出頭的特質係靈能者嗎?”
“因為你?”這倒是讓將問我有些意外。
“這隻是我這個父親應該做的。”
“所以呢,你想讓我做什麼?給你報恩?”
將問我還是難以對薑述抱有平和的態度,他之前的話已經間接承認了自己與天命會的合作,那些無辜的孩子的死,49999以及源梨花的事都有他的一份。
“不。父親對自己孩子好是天經地義的,我做這些連補償你這些年所遭受的事情都不夠,又怎麼會再要求你更多呢?”
“那你把我叫來魔都是為什麼?”
“就是為了看一看你。”
聽見這句話,將問我再一次皺起眉頭。
他真的不信,也知道對麵的這個男人自己都不信,所以他格外反感這種虛偽的話語。
“看來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
“你不願回到這個家,是嗎?”
“對。”
被拒絕的薑述沒有再多說什麼,“沒事,你已經長大了。我們虧欠你許多,不會再要求你什麼。”
“你不怕今天我從這裡出去後把你的意圖泄露出去?”
“哈哈,我相信我的孩子不會做出這種出賣父親的事情。”薑述自談話起第一次笑了出來,有些乾巴巴的。
“嘖。”
將問我直接越過天台跳到樓下,懶得再跟這個虛偽刻在皮膚上的男人多說一句話。
他既然能用這種隱秘來試圖換取自己的站隊,就肯定做好了自己會拒絕並泄露出去的準備。
最後肯定是不了了之。
沒意思。
天台上,望著拒絕了上前的元芮自顧自離開的少年的背影,薑述終於露出了一副冷漠的表情。
連至親都能作為發碼放在天平的兩端,麵對可以利用的東西就毫不猶豫地去利用,他薑述能年紀輕輕走到現在的地步,“商人”與“政客”才是他的本質。
而不是“父親”。
隻不過那份冷漠中依然有著最後一絲猶豫。
麵對這唯一的孩子,他也曾經心軟過,如此久沒有相認的根本原因其實是他始終沒有下定決心讓自己的親生骨肉入局。
直到今年一月底,一份血液檢測報告出現在自己麵前,後續的事情更是讓他徹底狠下了心。
那一晚,x先生的行動完全偏離了他們的合作,他臨時更改了計劃在天使孤兒院鬨了個大的。
其他人死了多少他根本不在意,關鍵是那天的事居然讓自己的孩子直接入了局,還成了局內重要的一部分,這是薑述所萬萬沒想到的。
但事後那份報告的到來更加讓薑述意外。
天使孤兒院一年四次體檢都是他安排下去的,每次血檢的各種結果都會過一遍,今年過年早甚至還提前體檢了一次。
那份將問我半覺醒後的血液檢測報告距離上一份隻間隔了不到半個月!
但那份新的報告中卻顯示,將問我在生理層麵上已經不是他的孩子了。
甚至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