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我想到了高興的事。”將問我搖了搖頭,但臉上笑意依然。
“真的?”
“真的。”
“嗯哼~~”然後林梓兮就又加了一籠燒賣。
“吃得完嗎?”
“這不是有你嘛,我平常一個人哪裡點這麼多的?”放下菜單,林梓兮重新看向了坐在對麵的少年。
“真的?”
“真的!”
“嗯哼。”
“學你姐姐說話是吧?”她急了她急了。
然後林梓兮又像是想起了什麼,鬆了一口氣。
“真是,久違了呢。明明才兩個月...卻感覺隔了好久。”
“誰叫你不帶我。”
“對不起啦!就原諒姐姐吧。”少女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有著不似外表的嬌憨。
“好。”
插科打諢間,菜品已經上了大半,傍晚這個時間段的蒸品基本都是半成品再上籠熱熟,出菜還是很快的。
魔都這個城市作為一個國際化的大都市,在特色小吃方麵其實有點....嗯....
你說它是偏南方吧,各種本地小吃裡好像都是麵食比較出名而且口味普遍偏甜,但你要說它偏北方吧,它的燒賣又默認是糯米的。
地理位置也剛好在一個不南不北的出海口,各種意義上的很綜合了,不愧是大都市捏。
隻見林梓兮眼疾手快地夾起生煎。
好吧,沒夾起來。
“它下麵是煎的那部分的硬殼,兮姐你夾上麵點,軟一點的部分好夾。”
“哦哦。”
再來一次,這次林梓兮順利地把生煎送到了嘴邊,一口就咬掉了小半,露出了嫩粉與淡粽色的肉餡。
“唔!!!”
但她太急了,本地的生煎包雖然不帶湯但肉餡裡也會爆出油水,剛出籠的滾燙肉餡更是活力十足。
於是林梓兮不僅嘴中被咬走的肉餡燙到了,還被筷子上另一半沒咬走的肉餡狠狠地攻擊了一番。
但她還是舍不得停下嘴裡的動作,一邊艱難地咀嚼著一邊維持著夾著包子的動作。
“好次,嗚嗚嗚。”
見狀,將問我扯了兩張衛生紙,伸手往她的臉上探去。
就在紙張就要觸及的時候,林梓兮看清了將問我的動作,卻突然猛地向後縮了一大截。
“嗯?怎麼了?”少年不解。
以前的話,兩人之間這種類似的舉動都已經很習慣了啊。
林梓兮咽下了肉包,先是看了看將問我手上拿的是什麼,又看了看一臉疑惑的將問我。
愣神了許久,又一臉釋然地把臉湊了上去,主動地蹭了蹭紙巾。
待到將問我細細地把她臉上的油擦拭乾淨,才開口補上回答。
林梓兮搖了搖頭“沒什麼,唉嘿。”
“傻不愣登的。”
將問我還是覺得有點奇怪,但也習慣了林梓兮這種時不時犯憨的表現,開始專注於對付手上的燒賣。
少年自顧自地盯著燒賣切口吐槽魔都的燒賣口味太淡,沒有注意到林梓兮居然沒有繼續吃下另一半生煎,而是離奇地在吃飯時間裡專注地看著他。
不知不覺間,將問我解開了林梓兮心中一個剛要纏起來的心結。
時間回到不久之前,“凜冬”第一時間救下趕到戰場旁的林梓兮的時候。
被放下的林梓兮開口的第一句不是傾訴對父親的思念,而是控訴他對少年的攻擊舉動。
“爸!你為什麼動我弟弟!!”語氣像是青春期的叛逆女生朝著父親宣泄不滿。
隨後就是一大堆零碎混亂的敘述,絕大部分都和將問我有關。
林東一開始還疑惑,但在女兒的碎碎念裡還是理解了她的意思——是將問我在他消失的這段時間裡保護了她。
然後就是慶幸。
女兒雖然話語裡三句話三句不帶自己,但正是這種有些小抱怨和碎碎念的語氣讓他感到了自己女兒的信任。她一直堅信著我做的事是對的,我最終一定會回家與她團聚,不是嗎?
她沒有一句話是責怪自己離開,她默認了我這個父親其實一直在她的“身邊”。
同時,她還遇上了一個能代替我陪伴她保護她的男孩。
呃,這事好像不值得慶幸,嗎的,早知道剛才下手再用力點了。
歎了口氣,林東揉了揉女兒的頭發打斷了她的碎碎念。
“你喜歡那孩子,對嗎?”
“嗯?啊?我做姐姐的當然...當然喜歡弟弟了。”
“你知道爸爸說的不是那種喜歡。”
“我他..我?”林梓兮陷入了淩亂。
“好了,爸爸要去解決一下剩下的事情了。”
“等等!”
眼看林東又要轉身,林梓兮的眼裡終於露出了藏起許久的不舍。
林東再一次回頭,“沒事的,我一定會回來的。”
“.....加油,爸爸。”
東展露微笑,又一次伸手將女兒的頭發揉得更亂,“先帶著你弟弟離開魔都吧,這些破爛事都交給爸爸就好了。”
和以往父親從家中離開不同,成為了靈能者,追逐了父親兩個月的林梓兮這次感受到了更多。
作為家人,不僅父親是自己歸去時所依賴的“港灣”,自己也同樣是父親在外背負許多後回家後所尋求的“港灣”。
他的這次離去和以往不同,是帶著笑容的,一份具有充盈力量的笑容。
這就是家人,這就是父親。
這種安心感,又好像和在將問我身上體會到的不一樣。
在林梓兮因害羞而不自覺地藏在將問我身後時,她終於意識到了林東說的話。
望著已經和自己一般高的將問我,林梓兮發現好像不太能繼續欺騙自己了。
自己真的隻是單純地把將問我當作“弟弟”嗎?
其實自己比誰都清楚吧,他們兩個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弟”隻是一開始自己想讓這個剛剛經曆了人生劇變的男孩接受自己幫助的“理由”。
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好像從教堂世間那天晚上,他將我抱起的時候,很早很早的時候,我的“親情”就已經變質了呢。
往後,就隻是看著還有些矮小的他自欺欺人罷了。
什麼嘛,還把吃醋當作什麼姐姐的尊嚴,掩耳盜鈴得太厲害了。
現在弟弟突然長大了,還被爸爸當場點破,好像不能再把他當作弟弟了啊.....
為什麼又....有點可惜和不甘呢?
然後,一隻手捏著紙巾理所當然地伸了過來,自己剛好想到這就下意識地避開了。
隨後對上了他古怪的視線。
好像在問自己“你在乾什麼?”,整套動作與眼神轉變自然到了極致。
是了。
我在糾結什麼。
家人和戀人,姐弟和夫妻,好像也不衝突吧?
這種時候就讓我先享受一下姐姐特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