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陸恒甚至想把張公公和高峒元抓起來拷問——但想想未必能拷問出他想知道的,一旦沒能拷問出來,老妖婆迅速反應,機會便更小了。
便也隻好先按捺著。
回頭想想,要殺掉一個存在了二百多年的王朝的掌權者,這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得等。
眼看著新年到來。
除夕的前幾天,程廷華登門。說是要宮二和陸恒去他那兒過年。
不久前白家也邀請了,隻好推了程廷華這兒,說初二三再去給程廷華拜年。
這段時間,陸恒與宮羽田通了兩次信。東北的情況變化有點快,說是奉天的外國人的身影越來越多,尤以東洋人和羅刹老毛子為甚。
十分囂張跋扈。
尤其是東洋人。說來了幾個武士,到處下帖挑戰,奉天一帶不少武館被東洋武士挑了,死了不少人。
一些江湖中人去拜訪宮羽田,意圖請他出麵,跟東洋人打一打擂台,殺一殺東洋人的威風。
但宮羽田沒有同意。
宮羽田是官場裡走過一遭的人,他非常清楚,滿清官府是個什麼尿性。這不是打擂台的問題——擂台上的輸贏不重要,打輸了,丟民族的臉,打贏了,東洋人向官府一施壓,哦豁,不敗而敗!
怎麼都是輸!
東洋人既無恥又雞賊,他們的武士大張旗鼓的挑戰,但就是不去挑戰那些厲害人物,專找小武館乾。
宮家的大院就在奉天城外,人儘皆知,但東洋人視而不見。
他們的目的十分明顯。無外乎打擊人們的精神——看看,你們的武術是垃圾,你們的國民是毛毛蟲,軟的!
宮羽田信上說,如果他真站出來,要跟東洋人打擂台,那麼官府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跑出來,把宮羽田壓住。
理由很簡單,外交問題。
滿清哪兒有什麼外交?簽了那麼多喪權辱國的條約,早把外國人當祖宗了!
東洋人知道打不過宮羽田,轉身就會給官府施壓,讓官府來對付宮羽田。
這就是他們的路數。
所以宮羽田隻能忍著,當看不見。
但信上的字裡行間,那種憋屈,流露出來,讓人心裡發緊。
這是個狗屁時代!
陸恒回信,也隻說自己這邊挺好,說宮蘭挺好,其他的沒得說。能說什麼?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至於殺老妖婆的事,這肯定不能落在紙麵上。
除夕那天,陸恒帶著九兒和宮蘭去白家吃的年夜飯。倒是認識了一個之前知道,卻沒見著的表兄。
叫做白景琦。
這廝是個叛逆的,之前不知道搞了什麼事,被他母親白文氏給趕出了家門。年前卻是回來了。
也是個挺有意思的家夥。吃喝玩樂樣樣精通,與白三爺不差。但性子更烈性,更豪義,更果決。
料來如果好生調校調校,當是白家下一代當家的不二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