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弱小的女子。
當初朝不保夕,家徒四壁。上麵有個不著調的爹,周圍全都是覬覦她美貌的眼光。甚至於要把她賣了,換一頭驢。
她深刻的體會過那種惶然和無助,因此得到的東西,便更舍不得放手。
也因此,她憋著一股氣,恁的使勁兒提升自己。
便是要使自己強大起來。
即便有陸恒這個強的無法估量的男人依靠,她的這種思維,至今也仍未曾轉變過來。
她與黃春兒是不同的,與宮二也不同。
便譬如陸恒是一棵大樹,她曾也是一株藤蔓。攀著陸恒成長起來,並未因靠著這棵大樹便高枕無憂,而是想把自己也變成一棵能經受風吹雨打的樹。
黃春兒就是棵藤蔓,不曾想過變成樹。
在九兒眼中,宮蘭或許一開始便是一棵樹。宮蘭有娘家靠著,自己又是練武的,所以在九兒眼中,是強大的。
若當初從東北過來,不曾有京師這家業,直說南下,她便不會不舍。因為不曾有過。
現在她擁有了很多,手裡有錢,腦子裡漸漸有了學識,認識的人多了,見過的權貴多了,眼界起來了。
要放手,便難了。
大抵恐怕也有翅膀硬起來,有些底氣的緣故了。
陸恒並未多言。
京師留個人其實也行,畢竟這麼多產業,還兼著收購上品藥材——雖然效果越來越差,但比沒有的好。
真一股腦兒放棄,虧。
就是留下來的得仔細安排妥當,避免危險雲雲。
一夜無話。
翌日,照例練拳、練槍。
早飯後,到了四方園。
白三爺坐著,喝著冷茶,神色萎靡。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昨晚上在哪個勾欄裡混了一夜呢。
見陸恒來了,白三爺精神頭起來不少,忙道:“打聽的怎樣了?”
陸恒微微搖頭:“三舅莫急。”
這也是個舍不得放下的。
便問:“金銓來了沒有?”
白三爺搖了搖頭:“還沒來吧?我想著事兒,沒注意。”
陸恒點頭:“我去他包廂。”
上了樓,到包廂,進屋,沒人。的確還沒到。
陸恒便也不急,兀自在包廂裡坐著等。
不多久,金銓到了。
“陸老板,您早。”
打了招呼,金銓坐下來:“昨夜回去,聽王聘卿說,陸老板昨天兒尋我有事。說是急切,不知道什麼事?”
陸恒道:“甭跟我打馬虎眼。”
陸恒開門見山:“說罷,老妖婆在哪兒!”
金銓滯了一下,有點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