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收手,這一耳光依舊力度很大。
黑衣劍修被打得淩空飛起,在空中翻轉數圈,猶如陀螺一般。
空中飛出一蓬血汙,以及好幾顆牙齒。
“我先前是不是說過,劍修行事,當光明磊落?”
謝玄衣看著這黑衣劍修,平靜道:“這個耳光,我替你家主子賞你的。”
“嗚嗚……”
那劍修麵頰高高腫起,滿嘴牙齒都被打落,已經說不出話。
“滾。”
謝玄衣鬆開手掌,任其自由落地,麵無表情道:“有多遠,滾多遠,以後彆讓我再看到你。”
先前這一耳光,之所以留力。
倒不是害怕把事情鬨大。
而是今日,乃是大穗劍宮,劍氣大典的首日——
黃辰吉日。
見血就算了,不必鬨出人命。
謝玄衣眯眼望向真隱峰方向。
他知道,今夜有許多人,都在等著看熱鬨。
既然如此。
他便給那些人,一個印象深刻的“熱鬨”。
原先滿是嘈雜之聲的蓮花草坪,此刻有些寂靜,就連溫度似乎都變得有些寒冷。
“謝真……似乎不是劍修。”
“沒看見飛劍。”
“這家夥怎麼是個武夫?”
諸如此類的聲音,極其小聲地在人群之中擴散。
謝玄衣站在眾人之中,他靜靜等待了片刻,真隱峰方向的劍氣流光,一道接一道落下,前前後後,接近五六十道劍光,差不多全部落定。
直至此時。
謝玄衣才終於開口。
“諸位今日前來,應當都是來找謝某問劍的。”
謝玄衣望著圍住自己的眾人,認真道:“接下來,不勞煩諸位麻煩。”
諸劍修此刻神情,均都有些茫然。
“先前有人提醒,問劍出手之前,需打聲招呼……”
謝玄衣緩緩行了一禮:“今日,謝真向諸位問劍。在此知會一聲,諸位接下來請多擔待,務必手下留情。”
“???”
短暫的寂靜之後。
落在蓮花峰草坪前的眾人,神色均是大變。
什麼鬼?!
謝真主動向他們問劍?
怎麼劇情沒按想象中的來!
話音落地,謝玄衣不再客氣,直接出手,他抓住一位最近的劍修,伸手就是一拳,打得這位劍修猶如斷線風箏一般,橫飛出去,接著他沒有絲毫猶豫,狼入羊群,對著諸位相鄰的劍修“同道”,便是大開拳腳,肩撞,膝頂,明明隻有兩條手臂,但此刻卻像是化出三頭六臂一般,幾乎打出虛影——
一時之間蓮花峰草坪之中,鬼哭狼嚎!
“連劍都拔不出來……”
“就這,也好意思說要問劍?”
謝玄衣在人群之中,左突右撞,完全沒有收手之意。
這次問劍,與北海陵的廝殺截然不同。
在謝真看來。
今夜這場鬨劇,若是要鬨,便不妨鬨大一些。
那些躲在幕後默默看熱鬨的大人物,他管不著。
但想渾水摸魚,蹭著江寧世子威風,借大勢來壓自己一頭的“年輕人”。
有一個算一個。
都該教訓教訓。
砰!砰!砰!
落在蓮花峰草坪前的年輕劍修,一個皆一個橫飛出去!
老樹被飛過來的身體撞擊了十幾次,被謝玄衣打飛出去,失去意識的劍修,密密麻麻在樹下疊成了小山!
就在謝玄衣即將收拾完草坪這些劍修之時——
遠天再次響起震鳴。
一縷銀白劍光,從數裡之外的天頂疾射而出,猶如弩箭一般,對準謝玄衣後心射來。
隔著百米,蓮花峰草坪便有大勢垂降。
轟隆隆!
謝玄衣站立之處,方圓十丈位置,皆被劍氣鎖定,一時之間草屑翻飛!
“?”
謝玄衣驟然回身,重重一拳砸在這道垂射而來的劍氣流光之上!
這一劍氣勁很大。
他微微向後退了一步。
而這拳砸出之後,銀白劍氣被打得炸裂崩開,在草坪上空化為一道支離破碎的煙花。
紛紛揚揚的劍氣煙花碎屑,隨風落下。
十幾道馭劍而來的白衣身影,也隨劍氣碎屑,一同落下。
他們從真隱峰而來。
但從衣著來看,與先前那些“山野散修”,有著天差地彆的差距。
“好體魄。”
為首的白衣青年,落在劍氣草坪之上,抬頭看著紛紛揚揚落下的劍氣碎屑,輕聲讚歎了一聲。
他背負雙手,背後懸浮著一座銀白如月的高大洞天——
如先前那般銀白的劍氣,在洞天之中懸掛。
密密麻麻,接近百道!
“你便是謝真?”
那白衣青年微笑說道:“江寧世子說你天賦異稟,今日一見,倒也算得上名副其實……就是殺氣太重了一些。”
“……”
謝玄衣默默站定,皺眉看著眼前青年:“江寧,銀月宗,景青明?”
“你認識我?”
景青明大為詫異。
“不認識。”
謝玄衣搖搖頭,坦誠說道:“先前從方圓坊買了份案卷,上麵有你名字,對你評價不錯。”
“哦?”
景青明自然看過案卷,他知道方圓坊評價自己資質不俗。
於是此刻景青明笑眯眯問道:“謝兄還記得方圓坊怎麼評價我的麼?”
“其他的記不太清……就記得一點。”
“方圓坊案卷上說,如果江寧世子能夠拜入蓮花峰,那麼蓮花峰山門之前,必有你一席之地。”
謝玄衣笑了笑,讚歎道:“這麼來看,閣下是塊當狗的好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