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柳城,正南城門。
天色漸晚,從城外來的商客,已經逐漸減少。
而城內的商客,基本已經沒有出城之人了。
因為此刻離開城外,趕不及到下一座淨地。
“時辰差不多了,準備關上城門。”
顧副統領這般說來,吐出口氣。
自從大統領趙州離世之後,他肩上的擔子,便重了許多。
周副統領勾結劫燼,已然身死。
另一位副統領,負責白日守城。
而每到夜間,他要擔負起正南城牆的防守之事。
原本孟爐校尉,也是個得力的乾將,卻也已經被革職查辦。
眼下無人可用,各方壓力驟增。
他揉了揉眉頭,頗是苦惱,歎道:“顧某何德何能,一個副統領,擔起整個城防不說,連臨江坊、青山坊、養元坊,目前都得讓我顧著?”
“大約是你姓顧的原因?”
就在這時,楊主簿的聲音,從邊上傳來,帶著笑意。
顧副統領看了過去,無奈道:“你家掌旗使,何時回來?如今整個臨江司,就三個小旗,而且一個病重……”
臨江坊是高柳城的最外一坊,原本有無常坐鎮,自是穩固。
但掌旗使無常,前日出城,至今未歸。
兩名小旗,修為尚淺。
“難為你了。”
楊主簿微微一笑,這般說來。
“若隻是城防,也就罷了。”
顧副統領無奈說道:“臨江坊的巡夜使,全軍覆沒……城尉王淵一死,新任城尉今日才到,尚未定下新的巡夜使。”
他指了指楊主簿,歎道:“伱臨江司就剩兩名小旗,我能怎麼辦?”
楊主簿笑著說道:“總旗使已經在回城路上,今夜他親自坐鎮臨江司,不必擔心了。”
顧副統領皺眉道:“韓總旗使,不是剛帶人出城,支援近柳莊了嗎?”
“我說的是……無常總旗使!”
楊主簿背負雙手,看向城外,悠悠說道:“今日登上城牆,楊某是來看一看,將來擴建時,該是如何劃定位置的……”
他拍了拍顧副統領的肩頭,說道:“城防大統領人選暫時未定,因此,自今夜起,城防守軍聽從無常總旗使調遣,直至選定新任大統領!明日一早,你大概就得到消息了!”
“什麼?”
顧副統領怔了半晌,錯愕道:“他升任掌旗使才幾天?這又成了總旗使?還代掌我城防大統領之職?你哄我呢?”
“也不算是代掌城防大統領之職。”
楊主簿擺了擺手,說道:“等過個幾天,新任大統領到了,總旗使也就懶得管你們了。”
他說到這裡,指向外邊,道:“總旗使回來了。”
隻見一人一馬,朝高柳城而來,沿途所過,滾滾塵煙,仿佛卷起了一條黃色的長龍。
“開城!迎總旗使!”
——
入了高柳城。
林焰便看見楊主簿與顧副統領,共同上前。
兩側還有許多城防士兵,齊齊施禮。
“見過總旗使!”
“起來。”
林焰下了馬,徑直登上城牆,望向遠方,吐出口氣。
他今日歸來,是要暫代韓總旗使,坐鎮外南司,穩住外城正南區域十二坊。
但更重要的一點,是要儘快勘定新城的劃分,定下往外擴建的基礎。
早一日完成,就能早一日接來近柳莊的百姓。
他收回目光,看向了身邊的顧副統領,說道:“明日派人,去近柳莊,拉回重型弩床,就安裝在我腳下這個位置!”
“重型弩床?”
顧副統領驚訝道:“傳說是棲鳳府城製造,能夠射殺煉精境大妖的重型弩床?”
他點了點頭,又不由問道:“那明日派人出城,來回怕是兩三日,到時候入夜守城……”
“我親自來守!”
林焰往城牆下走去,聲音傳了上來:“以這裡為中心,左右兩千步,負責守夜的士兵,派去近柳莊!他們空出來的缺口,我一人守著!”
“什麼?”
顧副統領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神色變幻不定。
過得片刻,他終於反應了過來,心頭不由升起驚濤駭浪。
“總旗使?煉精境?”
“……”
林焰翻身上馬,徑直往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