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如何做一個勤政的帝王10(1 / 2)

“母後說的是。兒臣謹記。賢妃,給母後請安吧。”

魏修遠本來隨著帝王一起請安問好的,在聞卓隨意糊弄一把太後就跑了之後,他還跪在殿堂中央,帝王和太後談話的間隙時根本沒有顧及到還跪著的他身上,魏修遠自個也默不作聲低頭保持著謙卑的儀態,殿堂裡的宮人沒有吩咐不敢擅自扶起還跪著的賢妃娘娘。

他跪拜著就好像是太後在給予他下馬威一樣。

或許,在場所有人都這麼想著。

“臣給太後請安,太後萬福金安。”帝王出言後,魏修遠微微抬頭,神情恭謹的行了一個禮。

“嗯,賜座。”太後眸子往魏修遠的身上撇了一眼,看似平淡的一撇,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似乎對昨日剛封的男妃絲毫沒有意見。

皇帝納裡男妃,太後居然如此淡然態度,顯然在縱容著帝王,任由帝王百般胡鬨。

太後不問世事,不管後宮的事情,整日禮佛拜神,在外界百姓心目中也不是很熟悉的人,隻知道她被先皇格外寵愛,後宮之中獨寵她一人,也僅有她誕下了聖淩的現任帝王。

可眾人都不知其中的溝壑。

“好孩子,模樣俊。”太後說著虛偽的誇獎之語,麵容卻無端的透露著冷意。“魏家乃忠烈之家,你又是魏家男兒,陛下性子頑劣,有賢妃在旁邊幫襯著,哀家也放心。”

魏修遠明顯感覺太後的目光好似帶著刀子,雖然笑著可不達眼底,就好像在怨恨著誰。

這種認知讓他特意注意了一下帝王的神色,果然帝王的麵色已經往慍怒邊發展。

“太後過譽了。”魏修遠一板一眼的回著,餘光卻瞥著上座的兩人。

“母後,昨日朕瞧著太師麵容不好,可瞧著不是很好,朕很擔心。”聞卓臉上適當的浮現出一抹擔憂,與太後的笑不一樣,這次他同樣也不達眼底,而且還帶著點譏笑,那意思在場隻有太後自己心知肚明。

隻見太後擱到雕花木椅的手,未帶護甲的指甲蓋微微摳著椅,似乎拉出了一道印子。

麵容上,似乎如常,她偏頭看著和自己很相似的麵容,怨恨之色愈發的濃鬱,太後正了正神色,“陛下仁孝,太師待陛下又如親子,陛下擔憂此心甚好。陛下不必憂慮,可傳太醫了?”

“自然傳了,聽宮人說母後這幾天感染風寒不適,下麵人伺候的不儘心,朕甚是惱怒,朕給母後換一批儘心的。”聞卓那擔憂的情緒也就浮現一秒,最後很沒形象的撐著頭,明明應該擔憂太後感染“風寒”,可最後卻要換掉太後宮裡的人。

太後被踩了痛腳,麵容有一瞬間的扭曲,“哀家年歲大了,身體自然不如往常,偶染風寒陛下不必如此作態,哀家習慣舊物,新來的還是不稱心。”

魏修遠覺得此刻的氣氛異常的古怪,無論是帝王和太後的談話還是周圍宮人都態度,都表示外界流傳的不一樣。

帝王與太後之間仿佛有間隙,這對母子仿佛內心都厭惡對方。

可……這正常嗎?

魏修遠一遍觀察著,無意間瞥見帝王嘴角掀起一抹冷笑,那看似瘋瘋癲癲的眸子裡仿佛盛滿了怒氣。

太後看似平和,可卻恨不得對帝王啃噬其肉。

“既然母後極愛舊物,那朕就繞了這些不儘心的狗東西。”聞卓輕飄飄的就這麼一說,話裡有話說著。

太後微微一笑,不接茬了。

聞卓踩了太後的痛腳一番後,把自己也帶到怒火之中後,目光又遷移到下首的木頭樁子魏修遠身上,麵色帶著不愉快,“既然母後無事,今日朕便告退了。”

“嗯。”太後點點頭,甚至又趕緊讓聞卓滾的意思。

聞卓邁著腿,小袍子的衣袖往後一甩,背著手路過魏修遠旁邊瞥了幾眼後,“還傻著乾什麼,走啊。母後可不會留你用早膳,也不瞧瞧自己什麼身份。”

帝王陰陽怪氣的話語,魏修遠根本不在意那麼多,他沉默的對著太後行禮後跟著帝王背後走。

太後瞧著帝王的背影,眸子裡的怨毒之色愈發的濃鬱,最後拿著一方帕子捂住嘴角往內室走去。

“都下去,哀家一個人歇一會兒。”太後讓宮人拆解掉滿頭釵環後吩咐著。

掌事宮女也就是太後的心腹立即帶著所有宮人退到外麵,讓太後一個人歇息。

每次陛下請安之後太後都不愉快,這是太後寢宮的所有宮人皆知的事情。

太後瞧著四下無人,朝著雕花大床走去,掀開床幔躺了上去,她已經聽見了一道淺淺的呼吸聲,空氣裡彌漫著熟悉的味道讓她精神十分放鬆。

“剛剛那賤種又來氣哀家。”太後仿佛在和誰說著話一樣,語氣裡滿是告狀,麵上也是異常的委屈,她單手扶額,“也不知道那賤種何事才能從哀家眼前消失,現在恨不得立馬殺了他。”

這時一雙手已經搭在了太後被蓋下的腰間,往懷裡這麼輕輕一拉,太後順勢依偎在那人懷裡,做出一副小女兒家的嬌嗔姿態。

被人擁入懷後,那人拍了拍太後的背,似乎在無聲的安慰,而後移到太後額頭太陽穴輕揉起來,緩解著太後緊繃的神經。

“你怎麼同意放過魏家,好不容易扳倒魏家這座大山,讓聖淩的江山搖搖欲墜,如此大好機會就這麼輕飄飄的放過,白費功夫了。”太後繼續絮絮叨叨的說著,語氣裡滿是不滿。

“此事,不必過分煩惱,魏家男兒入宮為妃,已然會成為天下笑柄,而那賤種自然也會愈發的昏庸。”一道男聲忽然出現在太後的寢宮之中。“無非就是那賤種有了更有趣的玩法,想要想方設法繼續玩弄人而已,你我比誰都知道,那個瘋子比誰都瘋狂。”

“嗯,你快行動吧,我一刻也忍不了和他小賤種相處的時刻。每次隻要哀家經受焚心之苦後,那小賤種必定第二日來耀武揚威,往我痛腳上踩。當初怎麼會生下如此狼心狗肺的玩意兒,果然和他那令人生惡的爹一模一樣,讓人惡心至極。”

“快了快了,藻兒莫急。”那人輕聲哄著,“等我拿到解藥,那小賤種可不就是我們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麼。”

“好,等你拿到解藥,救我出了這龍潭虎穴,我們雙宿雙飛可好,做一對讓人羨慕的神仙眷侶。”太後話語愈發甜膩,一點也和已經三十多的婦人不同,此刻她宛如一個麵對愛人的天真爛漫的少女。

隻可惜她嘴裡同樣會說著和天真少女形象一點也不符合的狠毒。

“好。”那人應著,用力環抱住懷裡的嬌軀,“你我二人雙宿雙飛。”

兩人親密的說著體己話,就好像已經看見了兩人幸福美滿的未來。

“到時候我再生一個孩子,隨著你姓,就叫霄兒可好,九霄之意。”太後幻想著,眼前勾勒出一副幸福的未來畫麵。

“嗯,極好。”

“要不是他當初召我入宮,我們二人怎會隻能如此偷偷摸摸在一起,如此不明不白的活著,就連他死了都不安生,居然還會受到那人孩子的鉗製。隻要一想到你我二人隻能如此悄悄作態,生怕被人知道發現關係,我就痛心。三郎,我這心就極為難受。”說著說著太後滿臉的痛恨。

“已死之人,提及惱怒,不提也罷。更何況你我二人健在,而他早死。那人子嗣在又如何,這聖淩千秋基業全毀在那賤種手裡,昏庸無能。恐不消三四年,這聖淩就不複存在。”

“嗬嗬,也對。”太後笑道,“要是他知道自己兒子這幅模樣,可不得從棺材裡跑出來。”

“廢物的孩子也隻能說廢物,聖淩這江山基業能被一個廢物玩的分崩離析,白白葬送了。”

“三郎,那藥可有苗頭。”

“嗯,還候些時日,你我二人便沒了這鉗製。”

“好好。三郎……”太後語氣滿是欣喜,迫不及待要和情郎翻雲覆雨一番。“對了,前幾日要你給我尋得藥,可有苗頭。”

“自然是有的,給你帶來了。沾染一點必死無疑。”

“好。”太後眸光一閃,笑的愈發嬌豔,她依偎在情郎懷裡任由對方胡作非為。

太後會情郎,聞卓也沒閒著和魏修遠調劑調劑。

畢竟這次他的任務目標,從此刻看還沒有未來威嚴不凡的君王模樣,此刻還是一個愣愣的木頭樁子,三棍子打不出兩個屁的人。

每次陛下和太後請安後,陛下心情都不愉快,李叁在陛下身邊伺候這麼久,有些事情還是門清的。

陛下麵容陰鬱,就好像是暴風雨前來的寧靜一般,那背影瞧著都瘮得慌,更彆提在陛下麵前刷存在感了。

刷不好就拜拜下輩子再見,宮女太監誰不是慣會見風使舵,自然對陛下的情緒變化感知的極快。

李叁想到先前帝王和賢妃娘娘的相處細節,不由得他把求救的目光投遞到魏修遠身上。

這位主,是這麼久來讓陛下生氣無數回後,還完完整整沒有受到一點責罰的人,剛從大牢裡放出來就和帝王同榻而眠,並且在太後麵前照了麵兒。

新主子被帝王各種優待,讓他們驚訝之餘又極為捧著,讓帝王另眼相待的主,怠慢不得,恨不得供起來。

魏修遠心裡還沒對太後和帝王的惡劣關係回味過來,就看見了李叁明晃晃的哀求目光,所求何事一瞧前麵帝王就知曉。

“賢妃娘娘,陛下走了這麼久,恐怕也乏累,前麵有個涼亭,可歇歇腳。”李叁公公輕聲說著。

這些宮人如履薄冰的模樣,本來魏修遠不想插手,可看見前麵的帝王因為一株花碰了他一點衣角就下令鏟掉這裡整個花壇裡的花,而那朵花早已被帝王摘掉,捏在手裡花汁液沾了滿手,最終一朵被□□的隻剩下花枝被隨意丟在了地麵上,被帝王用腳撚了細碎,徹底沒了原本嬌豔盛開的模樣。

聞卓拿著一方錦帕仔細擦著手,這時候魏修遠突然出現在他眼前,和宮人此刻恨不得原地消失不一樣,他偏偏就出現在帝王麵前。

李叁在旁邊瞧著,目不轉睛瞧著,他心裡對彎彎繞繞心思魏修遠不知道。

聞卓在禦花園裡的亭子裡坐著,他微微偏頭,目光冰冷的盯著一旁的魏修遠,原本擦著花汁的手停住了。

似乎想到什麼,帝王麵容的譏笑愈發濃鬱。

魏修遠目光撇撇帝王,看了看帝王握著的一方錦帕,突然伸手取了過來,同時看了看帝王,剛好和帝王目光對視一眼,很快他低下頭有些笨拙動作卻極其輕柔的給帝王潔手。

聞卓看著低頭握著他手的青年,麵容第一次出現呆滯的情緒,很不敢相信在他盛怒之際有人敢這樣做。

“陛下,臣來給您潔手。”魏修遠輕聲說了一句。

“嗯。”聞卓眉眼淡淡,伸手讓魏修遠動作,錦帕擦在手指尖,動作很是笨拙,一看魏修遠就不是會伺候人的主。

前麵宮人辣手摧花的聲音還帶著些細碎,無數嬌豔的花朵如同垃圾一般被鏟掉丟棄在地麵上,不知怎麼的,聞卓的神色突然就舒緩了。

這讓李叁慶幸賭對了。

“母後怨恨朕。”突然帝王撇著前方,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似乎在和魏修遠說話。

他的聲音虛無縹緲,帶著莫名的悲痛。

魏修遠抬眸,聞卓的目光卻挪到彆的地方,不會讓自己軟弱的情緒外露。

可剛剛帝王明晃晃的話,帶著難受和傷心。

魏修遠聽出了帝王的傷心難過,就那麼短短一句話,帝王軟弱的情緒外露。

帝王無法無天,一副混世魔王的姿態,如此情緒外露讓他極為掛不住麵子,說完那句壓抑在內心讓他恨不得立馬瘋狂的話語,就撇開視線。

魏修遠明晃晃的注視,讓他很不高興。

更何況剛剛那句話出口,帝王就後悔了,隻因為如此軟弱的情緒居然出現在了他身上。

特彆是魏修遠的注視,讓他感覺臉上宛如被扇了幾耳光。

“賢妃,居然敢直視朕,眼睛可是用久了想換。”聞卓收回凝視遠方的視線扭頭落回魏修遠身上,快速抽回了自己的手連帶衣袖發出細微的聲響,帶著威脅的口氣說著。

魏修遠做出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語氣頗為平淡的說了句,“陛下恕罪。”

平淡無比的一句話,卻沒有讓帝王有再追究的心思,或者說他此刻無論說什麼陛下都不會追究,帝王隻不過是在轉移話題罷了。

帝王在嘴硬……

莫名的,魏修遠有一種這樣的想法,帝王就好像是可以那種順毛摸到宛如孩子一般的人。

聞卓氣哼哼帶著些許惱怒甩袖離開,走在前麵攤開手掌,看著被擦的乾乾淨淨的手,難得沒有厭煩的心思。

魏修遠這個罪臣,也不是沒有點作用。

許是昨夜帝王的測驗魏修遠通過之後,帝王對這個膽大妄為的青年比彆人看中了些。

魏修遠緊跟著聞卓的步子,聞卓餘光就可以瞥見對方高大的身影,不知為何聞卓似乎心裡莫名的高興一瞬,背影瞧著都凝重都慢慢驅散了。

此人留著,還有用。

心裡念著這個心思,帝王心情算是愉快了那麼一點點。

魏修遠把給帝王擦手的錦帕收好,放到衣袖裡的口袋裡,緊跟著帝王回寢宮,期間他察覺到了帝王的軟化和時不時瞥向他的目光,那目光裡不再帶著厭惡與疏離。

他的寢宮帝王根本沒有下令在何處,這也導致他隻能跟著帝王走。

“李叁,早前讓你找的歌舞伎在哪?”

回到紫宸殿的聞卓有些無聊,晃著腿就隨口問了一句,魏修遠就在下手坐著,神情平淡看不出在想什麼,異常的安靜,就好像根本沒這個人一般。

他安安靜靜,陛下又喜靜,不得不說很適宜搭配。

“陛下,已經在藝館靜候陛下傳召,奴這就通傳。”

“嗯,那就瞧瞧,表演些歌舞讓朕高興高興。”

陛下要看歌舞表演,立馬有人在院子裡搭建了一個戲台,等一切都辦好後,聞卓和魏修遠就開始觀賞起歌舞表演。

主要是帝王享受著歌舞笙簫的日子,魏修遠是個粗人,平日裡隻會玩些刀槍棍鉗啥的。

能獻給帝王的舞曲,自然是觀賞極佳的。

聞卓歪著身子,一條腿曲著,頭靠在魏修遠的大腿上,魏修遠被迫成了枕頭順帶還得殷勤伺候著帝王。

簡直是一個不得不那裡有需要就往那裡搬的工具人,還是很帥的那種工具人。

西域進獻的瓜果異常的鮮美,一顆顆如同瑪瑙珠子一樣,剝去外麵的皮,露出晶瑩的果肉,剃掉內裡的核才把果肉送入帝王口中。

陛下吃的津津有味,觀歌舞伎表演也是興致勃勃,心情極好。

台上的歌舞伎姿態妖嬈的舞動著身姿,舞姿很是柔美,一揮一舞都帶著古雅,一笑一顰都是經過專業訓練,車。進獻給帝王的都是最好的狀態。

樂師彈奏的舞曲配著舞蹈,可謂是歌舞笙簫人間富貴般極致的享受。

更何況佳人在陪,更是彆樣的享受。

聞卓慢慢欣賞著,並且心情不錯的吃著瓜果,好似因為太後而帶來怒氣紛紛驅散。

聞卓餘光瞥見給他認認真真剝皮的低眉順眼魏小將軍,這人適應極快,這才短短一天對於後妃的生存技能已經有了不錯的反應。

聞卓內心模擬著此人接下來的一些反應,從中想出最快的解決法子。

比如樹立一個共同的敵人,一起打倒怎麼樣。

比如這個人和兩人都有仇。

還有,原身一些身世以及如此暴虐如果是有心人故意縱容,那麼他很期待忠心耿耿的魏小將軍的反應。

魏修遠明顯感覺到了帝王神色的舒緩。

李叁看著已經頗受帝王寵愛的賢妃娘娘和帝王相處的模樣,不由勾起一抹笑。

果然如此,陛下對賢妃娘娘寵愛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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