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衡遲遲沒有動作,他直直地看著屏幕上季維川的照片,抬手刷新了幾次,顯示出的結果沒有任何變化。
怎麼會這樣呢?
陸以衡身後的下屬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催促他:“上將?您查完了嗎?”
陸以衡拿出通訊器,將結果導入自己的賬號中。
下屬忙道:“上將,您不能這麼做,這不合規定。”
陸以衡道:“有什麼後果,我自己一人承擔。”
屬下半張著唇,還想再勸,不過想到本來陸以衡也不該出現在這裡,既然已經違反一條規定,也無所謂再違反一條了。
陸以衡臨走時,屬下還叮囑他說:“這事您可千萬不能跟彆人說起。”
陸以衡不是第一個沒有元老院的批準就來基因數據庫做匹配的人,他也不會是最後一個,隻不過這個東西涉及到國民的隱私,即使要查也得偷偷地查,不能讓人知道。
陸以衡回到審訊室裡,他在江羿的對麵坐下,打量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一直沒有開口。
江羿、季維川……
為什麼基因數據庫中和他基因片段一致的會是一個已死之人?
而一個已死之人,又怎麼會再次出現?
當年軍區接到季時卿求助通訊後,立刻派人前往通過通訊器定位到的那顆未命名的星球,隻不過他們到達的時候海盜們已經將整個星球夷平,這裡探查不到任何生命的跡象,這顆星球也將很快死去,被黑洞吞噬。
他們研究了季維川最後留下的那段影像,得出結論,季維川的妻子已經死去,而在那種情況下,季維川也絕無存活的可能。
陸以衡在江羿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與季維川相似的地方。
前世他也從來沒有聽說季維川還活在世上的消息。
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不排除基因數據庫出錯的可能,這件事必須要慎重處理。
審問室燈光明亮,森森白光映在冰冷的欄杆上,外麵的走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突來的意外總算讓江羿從那些絕望而悲哀的往事中清醒過來,他還沒有再見到他的孩子們,倒是先被軍方給扣留下來。
“陸上將現在可以放我離開了嗎?”江羿出聲問道。
陸以衡拒絕道:“暫時還不行。”
江羿道:“你這是非法拘禁。”
“是的,”陸以衡點頭承認,道,“之後我會去行政處主動領取處罰。”
江羿無話可說,他知道陸以衡定然是查出了什麼來,隻是此時陸以衡不說,他便也不好輕易開口。
季時卿一大早就來到研究院查看最近的報表,一號坐在另外一張桌子前,手指在操作台上啪啦啪啦敲個不停,像是在彈奏一曲歡快的小調。
季時卿是在快到中午的時候接到陸以衡的通訊,屏幕裡陸以衡的背後是一大片雪白的牆,他望著鏡頭,欲言又止,不知該怎麼開口同他說起這件事來。
“怎麼不說話?”季時卿問。
陸以衡道:“我們找到昨天晚上刺殺你的那個人,不過找到的時候人已經死了。”
季時卿嗯了一聲,問道:“是血獅的人?”
“這個還在調查。”陸以衡說。
季時卿點了點頭,沒太明白這件事為何能讓陸以衡如此難以開口,隨後他聽到陸以衡又開口道:“還有一件事……”
季時卿抬頭看他,陸以衡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個說話說一半留一半的毛病,他問道:“什麼事?”
“我們在調查凶手死亡原因的時候,發現另外一個嫌疑人,為了確定這個人的身份,我打開了基因數據庫,找到了與他基因片段一致的人,”陸以衡頓了一頓,“是季維川。”
季時卿翻書的動作猛地停住,他看向屏幕中的陸以衡,似乎想要從陸以衡的臉上找出一絲玩笑的痕跡。
“不是玩笑,”陸以衡繼續道:“現在需要親屬過來才能確定他的身份,你有時間來軍區一趟吧。”
季時卿將手中的報表放下,回道:“好,我馬上就來。”
通訊掛斷後,季時卿平靜地整理眼前桌上的各種報表,好似剛才從陸以衡口中聽到不過是一個與白菜漲價類似的普通消息。
直到一號走過來提醒他說:“主人,你把三號和五號檔案裝錯了。”
季時卿愣了一下,低頭看向手中的檔案袋,他把檔案袋放下,重新拿起一個,卻仍舊是錯的。
一號輕輕按住季時卿的手,對他說:“這些我來做吧,主人。”
季時卿也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狀態不適合繼續工作,他抬手掐了掐眉心,對一號點了點頭。
一號有條不紊地把這些報表全部整理妥當,然後將研究員們今天下午的工作安排好,在季時卿確定沒有問題後,發布下去,之後駕駛飛車,帶著他的主人前往軍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