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呢?
人家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他是巧婦,米,都有了,但這飯做了沒人吃。
“說不定天賦技能進化後就能弄清楚貓貓蟲身上的情況是怎麼一回事。”不管怎麼樣,喬白是不可能放棄給天賦技能升級的舉動。
在思考良久後。
喬白給黃洲發去了詢問的消息。
【喬白:黃叔,我想問問咱們省研究寵獸進化的教授,有卡在關鍵點需要幫助的那種嗎?】
【黃州:恩?你小子問這個乾嘛?】
【喬白:想去幫幫忙,順便自己學點東西。】
沒錯。
直接從頭研究不太好。
但是接手人家研究一半的超凡生物,再假裝是通過從對方提供的資料中分析出來的,哪怕接連研究出兩個甚至是更多超凡生物新的進化路線都不算是什麼出格的事情。
功勞嘛……喬白不是很在意。
說出去很容易欠揍,但對喬白來說,有天賦技能在,想要發現超凡生物新的進化路線真的就和吃飯喝水一樣輕輕鬆鬆。
【黃州:你冷不丁這麼問我一句,還真把我難倒了,你等等,我給你小子問一圈去。】
中間等了好一會兒。
喬白擼擼貓,抱抱鳥,一點都不著急。
在喬白的成長問題上,黃州很多時候比喬白本人更加在意。
現在的喬白,可是NY市一塊不大不小的活招牌,不少人都聽說過喬白的名字,去上麵開會的時候說出來都非常有麵子。
喬白給黃州帶來了不少好處,黃州自然也少不了更加地關照喬白。
就像是NY市禦獸聯盟分配給喬白的房子。
就像是喬白偶爾找黃州幫忙。
黃州都會積極響應。
【黃州:咱們NY市暫時沒有,範圍向外擴大一點你接受嗎?】
【喬白:唔……不要太遠的,就華南地區範圍內都行吧。】
……
黃州見狀摸了摸鼻子,小聲地吐槽道:“臭小子,儘會給我找麻煩。”
說是這麼說,黃州臉上的笑容卻一點也不見少。
喬白願意麻煩他,在他看來這是一種親近的象征。
可要找一個剛好卡在關鍵點,需要幫助的寵獸進化方向教授……還真不是一件那麼容易的事情。
這種人有嗎?
有。
而且還不少。
一抓一大把。
每年將大量的時間、精力投入新課題和實驗室裡,卻得不到結果的教授簡直不要太多。
如果有一個人幫他們一把,找到關鍵點,從結果上來說是好的,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一小部分人是因為個人堅持。
更多的人則是因為……功勞分配。
就像是一篇論文。
由教授本人主導一切,他自然是妥妥的一作。
但要是彆人在最關鍵的地方繼續了他幫助,提供了一個非常重要,影響到整篇論文核心關鍵點,單獨拎出來甚至可以重新寫一篇論文的數據呢?
給對方留個一作還是二作?
這不光是位置的問題,涉及到了更多的方方麵麵。
想要找到一個合適的、不會因此和喬白鬨衝突起矛盾的學習對象。
頭疼。
黃州是真的頭疼。
“……明明我是NY市禦獸聯盟的會長才對,怎麼突然變得像是那小子的助手一樣呢?”黃州一邊吐槽著,還不忘一邊認真地幫喬白尋找合適的對象。
就在這時。
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嗯嗯。”黃州的眼睛一點一點地亮了起來:“是這樣的!”
“哎?可以嗎?那實在是太感謝吳老您了!”
放下電話,黃州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
任務圓滿完成。
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得多。
不但解決了喬白的問題,還讓吳老爺子欠了他一個人情。
雖然不一定用得上,但有總比沒有好!
……
第二天。
喬白來到了一家安靜的茶館,他到的時候裡麵已經坐著一個人了。
一走進去,喬白就一眼掃視完了整個屋子,包括這位主動邀請他的教授。
對方的打扮非常有學者氣息。
長相也非常符合喬白刻板印象中,一個正常學者應該有的形象。
中年男性,頭發稀疏,黑發中帶著不少的白發,臉上戴著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鏡,一看度數就非常高的樣子,還有不苟言笑的麵容,看得出這是一位極為認真的學者。
“你好。”喬白大大方方地客氣地和對方打著招呼:“我是喬白,您就是葛教授吧。”
“你好,我就是葛宗言,你這麼稱呼我也可以。”葛宗言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站起來朝著喬白伸出手:“我知道你,喬白,很有名,吳青山教授對你的評價非常之高。”
喬白和葛教授握手。
緊接著兩個人一起坐下來,一杯茶水就被主動推到了喬白的麵前。
不等喬白意思一下,客氣客氣,就聽見葛宗言冷靜的聲音再次響起:“不來那些虛的了,我直說,我現在的項目被卡在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地方,已經兩年沒有任何進展。”
“我現在非常需要你的幫助,如果你真的可以幫到我的話。”說著,葛宗言推了推那副厚重的眼鏡,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更加凝重起來:“隻要項目能成功,所有功勞都歸你,我隻想要成果。”
葛宗言說話相當的不客氣。
但是喬白還挺喜歡和這種人打交道的。
一開始就把利害關係說得清清楚楚,反而沒有那麼多拖泥帶水的事情。
“你願意相信我自然是好的,不過具體是什麼項目,我能不能幫得上忙,還是要等看了再說。”喬白麵帶微笑地說道:“我現在空口白話地讓你相信我,反而顯得我過於自大了。”
進了實驗室。
看了資料。
再看一眼那個超凡生物,他再把關鍵點說出來,就沒有問題了。
“你可以不用謙虛,甚至是狂妄都行,隻要你有真本事我並不介意你的性格如何。”葛宗言絲毫get不到喬白的婉轉。
開口閉口就是研究成果。
喬白:“……”
行吧。
是個專心結果的學術人員。
“你的實驗是在這裡嗎?還是在省外,我們現在買票過去?”喬白也不廢話。
不會品茶的他一口氣喝完了茶盞裡的茶水,放下杯子乾脆利落地說道,起身就準備和葛宗言走。
沒想到剛剛還直白得不能更直白的葛宗言在聽到喬白的話後,身體猛地僵硬了一下,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種……有點愧疚又有點不好意思的表情。
“抱歉……我不能帶你去實驗室。”葛宗言說著本人也覺得有點心虛。
又要彆人幫忙,又不能真正地帶彆人去實驗室瞅瞅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這都叫什麼事!
可這也實在是沒辦法!
喬白再次沉默了。
……這個人真的靠譜嗎?
喬白好像在用眼神問著葛宗言這句話。
葛宗言本人:……心虛。
一點點。
真的隻有億點點。
“咳咳。”葛宗言咳嗽了兩聲,主動打斷了茶室裡越來越安靜的氛圍,他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掏出了一份厚厚的資料遞到了喬白的麵前。
“這四年來我們所有的研究進展全部都記錄在了上麵,你可以看一看有沒有什麼頭緒。”
喬白從葛宗言的手中接過了這份厚度堪比牛津字典的報告,臉上的表情有些過於複雜。
這個厚度……他不眠不休看上一周都不一定看得完吧?
這進度,還不如直接讓他看上一眼那隻超凡生物來的快!
想是這麼想的,喬白卻不能直接這麼說出來。
他打開了手裡的報告,發揮了一目十行的本領飛快地看起來。
看不懂的學術名詞,略過。
看得一頭霧水的試驗報告,略過。
看得頭暈乎乎的各種方程反應式,略過。
喬白很快就找到了這隻超凡生物的名字。
瞬間。
他皺起了眉頭。
“你們在研究吵鬨花的進化路線?!”喬白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詫異。
“是的,因為眾所周知吵鬨花特殊的危險性,我們小組裡的人員並不是很多。”葛宗言點了點頭:“不是我不想帶你去實驗室看看,實在是因為吵鬨花……過於特殊了一點。”
可不是嘛!
要喬白說的話,吵鬨花已經不是過於特殊,是非常特殊了!
吵鬨花本身是一種中級超凡低階生物,聽起來好像很普通的樣子……但是仔細看這個特殊的名字就知道,它一點都不普通。
吵鬨花之所以能以“吵鬨”為名,正是因為它會日夜不間斷地,發出極其刺耳、影響正常生活、影響睡眠的劇烈噪音!
哪怕是收進了精神海禦獸空間,據說禦獸師本人也會通過精神海,不間斷地遭受到來自吵鬨花的精神攻擊。
……人間煉獄也不過如此了。
網友們不止一次地開玩笑,要不是因為吵鬨花是在近代被發現的,一定會用來當做嚴刑拷打的工具使用。
喬白對此發言點了個讚。
讚同。
讚同的不能更加讚同了。
就沒見過這麼吵鬨的生物,堪比義烏小商品城出產的生日蓮花蠟燭了,那叫一個魔音灌耳連綿不絕。
所以真正敢契約吵鬨花的勇士……幾近於無。
上一個吵鬨花最出名的禦獸師,還是一個先天的聾啞人,就連通過精神刺激的方式都無法感知到任何的聲音和畫麵,這才做到了好好的和吵鬨花和平共處。
好在吵鬨花的生命周期也比較特殊。
如果不能成功進化成靜謐花的話,吵鬨花會在十五年左右自然枯萎。
進化後的靜謐花則是和它的名字一樣,安安靜靜,還帶有令人凝神舒心的效果。
可惜……吵鬨花常有靜謐花卻不常見。
實在是沒有人能耐心的扛過吵鬨花那劇烈的噪音攻擊。
“您研究吵鬨花新的進化路線是為了什麼呢?”說著喬白停頓了一下,他的手上還拿著那本厚厚的研究報告,微笑著說道:“隻是出於我個人的好奇心,一般來說不會有人想要去研究吵鬨花吧?”
這種不間斷地提供來自肉體上和精神上雙重傷害的超凡生物……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夠駕馭得了的。
更何況是研究它新的進化路線。
圖什麼?
更加傷害耳朵嗎?
“是因為我的妻子。”葛宗言摘下眼鏡,用桌子上的紙巾認真地擦拭了一番後重新戴上。
喬白這才注意到,葛宗言眼睛下的那雙眼睛……隱隱泛紅,似有想要哭出來的跡象。
“想必你應該聽說過,之前有一個契約了三隻吵鬨花的聾啞人禦獸師,那就是我的妻子。”葛宗言聲音依舊沉穩地說道,隻不過那沉穩的聲線中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顫抖。
喬白點了點頭。
就是那個。
他聽說過。
契約三隻吵鬨花……那真不是一般人能夠駕馭的,一些喜歡蹭禦獸師熱度的營銷號也會時不時地把這個事情拿出來說一嘴,總能通過評論區那些質疑的聲音獲得不錯的熱度。
喬白前天還刷到了蹭熱度的營銷號視頻。
“我的妻子因為天生聾啞,神經全麵壞死的原因,吵鬨花也無法通過精神海影響到她。”葛宗言說起他的妻子,臉上情不自禁地浮現出一個淡淡的微笑,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對妻子的愛意。
“所以她一直都非常喜歡那些能夠發出劇烈響聲的東西,像是樂器她就非常的喜歡嗩呐,她在小的時候還專門去學習過。”說到這裡葛宗言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告訴我,她雖然聽不見聲音,但是她能敏銳地感受到聲音在空氣中傳播時帶來的震動,她很喜歡那種感覺。”
喬白的臉上也露出了一個複雜的表情。
這位大姐姐聽起來很fashion啊!
聾啞人學吹嗩呐……很好!很有想法!
“後來在覺醒了禦獸師潛質後,她得知吵鬨花是所有超凡生物中唯一能夠做到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發出劇烈聲響的那個後,她果斷地契約了一隻吵鬨花。”
恩。
喬白臉上的表情一點都不驚訝,一點都不意外,都能親自去學嗩呐了,契約個吵鬨花也在情理之中。
“然後……”葛宗言說著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起來:“她發現一隻吵鬨花並不能做到接連一周、一個月都精神抖擻,二十四小時的發出聲音。”
喬白:“?”
好家夥。
這是直接把吵鬨花都給整抑鬱了是吧!
吵鬨花是喜歡發出噪音,並且持續的時間很長,但這並不代表吵鬨花就不需要休息了。
能把一隻吵鬨花逼到這種程度上……葛宗言教授的妻子也是個人才啊!
“於是後來她就又契約了兩隻吵鬨花,三隻吵鬨花一起輪流著來在家裡發出聲音。”葛宗言的表情一言難儘。
喬白的表情也相當的一言難儘。
這是正常人能做得出來的事情嗎?
哦。
這位大姐姐是個聾啞人,確實和正常人有那麼一點先天上的不一樣。
“葛教授是為了你的妻子才想研究吵鬨花新的進化路線?”喬白問道。
好像有點道理……可是又不太能夠說得通的樣子。
葛宗言深呼吸一口氣,再次推了推眼鏡:“可以……這麼說吧。”
“除去讓三隻吵鬨花不停地發出聲音,以至於三隻吵鬨花都有點精神萎靡以外,我的妻子非常地照顧它們。”葛宗言說著停頓了一下:“用你的理論來說……我的妻子和三隻吵鬨花之間的好感度非常高,如果有一個滿值的話,那它們之間的好感度一定是滿的。”
“在我妻子重病逝世前的一年,兩隻吵鬨花在我妻子的照顧下都順利地進化成了靜謐花。”葛宗言教授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由內而外地散發著一股寧靜。
喬白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的葛宗言教授不需要他的安慰。
他隻需要好好地聽對方的故事就夠了。
葛宗言這次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下去:“或許它們是感受到我妻子重病之後的痛苦,想要儘可能地幫助我妻子緩解痛苦吧,它們幾乎是一前一後的進化成了靜謐花,然後安安靜靜地在病房裡陪著我妻子。”
“而最後一隻……它沒有進化,待在我妻子的精神海禦獸空間內,讓我妻子感受著那種聲音帶來的震動感……雖然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能感受到。”
終於。
說到這裡的葛宗言教授情不自禁地落下了一滴眼淚。
“抱歉,我失態了。”葛宗言教授擦乾眼淚,搖了搖頭,像是想要擺脫那種悲傷情緒的孔子。
喬白幫他續上了杯子裡的茶水:“沒關係,緩緩吧,我今天的時間非常充足,並不著急。”
好在葛宗言很快就緩了過來。
手裡捏著茶杯,葛宗言的臉上帶著一個充滿回憶又飽含無奈的笑容:“我……其實在提到她的時候,早就沒有一開始那麼傷心了,隻是有些時候總忍不住。”
忍不住地回憶起兩個人還在一起的時光。
抱怨著吵鬨花的吵鬨。
最後卻又認輸任由她繼續把幾隻吵鬨花都放出來。
看著吵鬨花在他麵前耀武揚威。
三隻吵鬨花霸占住妻子,他忍不住擼袖子和三隻吵鬨花打起來。
每當這個時候,妻子的臉上就會帶著忍俊不禁的笑容,用開心又包容的眼神注視著他們的方向。
回憶起這些過往的畫麵……葛宗言在微笑的同時,淚水就那麼滑落下來了。
抿了一口茶水,葛宗言心情舒緩了不少:“我妻子在死前將最後一隻沒有進化的吵鬨花從她的精神海禦獸空間內釋放了出來,留給我的遺言中……就有希望我能照顧好那隻吵鬨花。”
“其他兩隻靜謐花的壽命都不用擔心,可是最後那隻吵鬨花……它雖然是我妻子契約的年紀最小的一隻吵鬨花,但在我妻子去世的時候它也有九歲了。”
不能進化的話就隻剩下最後六年的壽命。
“還有就是……”葛宗言皺起眉頭,長歎一口氣:“在我妻子去世後,那隻吵鬨花就再也不叫了,不會發出任何聲音,沒有任何多餘的動靜。”
要不是給它澆水的時候會吸收。
每天都會窩在妻子的靈位麵前,葛宗言真的要懷疑它隨著妻子一起去了。
“過去了一年它依舊沒有進化,我一邊想辦法讓它進化,一邊有點懷疑……它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比如有新的進化路線,和滿足了什麼條件,這才導致它無法正常地進化。”
聽到這裡喬白懂得了葛宗言如此堅持得到成果,為此甚至可以不要榮耀的原因了。
從一開始,他研究吵鬨花新的進化路線就是為了達成妻子的遺願。
吵鬨花是妻子生前最愛的超凡生物,也是妻子死後留下來最為掛心的遺物。
葛宗言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吵鬨花枯萎。
在即將到來的枯萎命運之前,葛宗言想要儘可能地將妻子所牽掛之物留下!
“那我們能去看看你妻子所留下的這隻吵鬨花嗎?”喬白合攏手中的實驗報告,認真地提出了建議。
他很想幫助葛宗言。
但是……這份厚度和牛津字典一樣的報告,真的給他提供不了任何靈感啊!
還是去見見當事寵獸吧!
保證靈感“咻咻咻”地就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