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楚錚都沒有給靖北侯說話的機會。但楚錚是一國太子,君對臣天生便是壓製,靖北侯縱然心頭有微詞,卻也不敢表露出來,隻得悻悻退下。
房間裡沒有了旁人,楚錚這才與霍思錦說明來由,他此來便是要告訴她整件事情出自周氏和霍嫻妃的手筆。
“雖然厲氏已經死了,但若真要找到證據,也未嘗找不到一丁點蛛絲馬跡,但是我建議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霍思錦點點頭,“殿下的意思,思錦都明白。關於我身份的事不宜再被翻出來,橫豎我和她們之間的恩怨也不差這一件事了,沒必要在這件事上揪著不放。”
終歸她女扮男裝冒充兄長的事情是真的,若是再被翻出來,總歸是有風險。
“還有一件事,之前尚且不明,所以我沒和你說實話。”楚錚坦誠道,“陳大夫不是我安排的。他死後,我派人去查看,但是卻沒有找到他的屍體,我懷疑他沒有死。你可知,陳大夫是不是你外祖那邊的人?”
霍思錦臉色微變,她沉思了片刻,“外祖和舅舅都去的早,那時我還小,而母親怕這件事瞞不住,所以從未與江州聯絡,那邊全是外祖那邊安排的,陳大夫是不是也在安排之中,恐怕現在已無人得知了。”
楊家那邊早就沒有人了,她和楊氏也都對此不太清楚。如今怕是除了可能還活著的陳大夫之外,便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了。
陳大夫是不是楊家的人,始終不明,那霍思錦從前女扮男裝的事情就未必密不透風。
但,楚錚鄭重地與她說道:“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雖然陳大夫的屍體沒有找到,但宮人是親眼看著他落氣的,那他就是死了。往後即便再出現一個陳大夫,你隻管否認。”
陳大夫是死在宮裡的,眾目睽睽之下,而且還是太後宮中的人親自確認的,誰也不能否認。就憑著這一條,往後就決計不能再出現一個能威脅到霍思錦的陳大夫。
“殿下說的是。”霍思錦莞爾一笑,有他在,其實她不怕再出現一個陳大夫。
楚錚看了看她,見她笑語盈盈,想來也不怕,便也放心不少。陳大夫一事,他已經做好了周密的安排,絕不會叫幾日前宮中之事再次出現。
“這幾日,靖北侯沒找你麻煩吧?”楚錚問道。
霍思錦笑道:“他不敢找我麻煩,我可是有靠山的人。他雖然在後宅糊塗,但也不敢得罪殿下。”
楚錚光明正大地維護她,便也是為著這個緣故,讓天下人都知道霍思錦有他護著,誰要動她便要掂量掂量,得不得罪地起他楚錚……
雖然霍思錦這樣說了,但楚錚臨走時依然不忘敲打靖北侯一番,“長錦就這麼一個妹妹,侯爺,本宮可不希望長錦的事再度發生在思錦身上。”
這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如果霍思錦再遭遇不測,那他唯他是問。
楚錚說這話時,眸中殺氣儘顯,嚇得靖北侯不禁心臟都在顛。
夜裡,靖北侯歇在周氏房裡,想起白天發生的事情,就忍不住歎氣,他這個父親被女兒壓製地喘不過氣來,當真憋屈。
“侯爺何故歎氣?”周氏柔聲問道。
靖北侯抬眼,看看周氏,語重心長地說道:“白天太子殿下來了,他來給那個逆女撐腰來了。臨走時,還直截了當地威脅我。綺梅,霍思錦背後站著太子,太子是君,我們得罪不起。為了我們的兒子,你就忍一忍,彆和她起衝突。”
周氏苦笑一聲,“我們往後隻能忍氣吞聲了?”
“綺梅,話也不是這樣說。”靖北侯安慰道,“她是女兒家,年紀也不小了,很快就要議親。等她出嫁後,便也不會再有經常見麵的機會了。”
等等,出嫁……
靖北侯忽然靈光一閃,“綺梅,你說,太子殿下這樣護著她,會不會是看上了她?”
雖然楚錚說是因著霍長錦的緣故,但他不信太子殿下不知道霍長錦是霍思錦假扮的。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如此護著,除了那點子男女之情,靖北侯想不到彆的。
周氏淡淡一笑,“侯爺才看出來啊。”
“太子看上了霍家的女兒……”靖北侯不禁有些浮想聯翩,但是隨即又冷靜下來,“也不知是福是禍。”
楚錚看上了他的女兒是好事,他與霍嫻妃已經產生了隔閡,指望楚黎的心思也歇了幾分,但換成是楚錚,靖北侯倒還真覺得能有幾分指望。
可是,偏偏楚錚看上的人是霍思錦,一個早就和他鬨翻的女兒。若非還有那點子血脈關係維係著,他都想把霍思錦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