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長史,名義上也是官職,但卻不又在朝為官,說白了就是太子的幕僚。
饒是楚錚,聽了這話,鳳眸裡飛快地閃過一絲驚訝,但僅僅是一瞬,隨即又恢複如常。轉眼間他也明白了霍思錦這麼做的緣由。
“做東宮的長史,你想光明正大地和三皇子一脈劃清界限。”
霍思錦點了點頭,“正是。霍思錦做不來聖人,但是卻曉忠義二字,既然做了殿下的謀士,就絕不會再為其他人效力。”
她的語氣鏗鏘有力,頗有斬釘截鐵之意。
楚錚將她的神情看在眼裡,繼而又道:“霍公子,你是個聰明且理智的人,光明正大地和靖北侯唱反調,對於現在的你來說,並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現在的霍思錦年方十五,才學平平,更無功績,若此時便和靖北侯光明正大的唱反調,必會為靖北侯所不喜,且不說靖北侯會不會發作霍思錦,霍思錦的生母楊氏的日子肯定會比現在更難過。
霍思錦不是孤身一人,她還有母親和“妹妹”,這麼做顯然並不是明智的做法。
“殿下的意思長錦明白,明智的做法是長錦入朝為官,明麵上和殿下並無關係,等長錦在官場中有所建樹,站穩了腳跟,屆時再和三皇子一脈劃清界限。”
“但是長錦做不到。”霍思錦搖了搖頭,嚴肅而認真地道,“和自己厭惡的人虛與委蛇,長錦不想做,也做不到。”
不光嘴裡說出“厭惡”二字,她臉上的神情,說話的語氣也流露出濃濃的厭惡之意。
楚錚看著她,這一刻,他忽然有些欣賞她了,不是因為夢境的緣故,而是因為麵前站在他麵前的這個人。
與自己厭惡的人虛與委蛇,長錦不想做,也做不到。
她是真的厭惡靖北侯府、厭惡楚黎,所以她的心裡憋著氣,就是因為這口氣,她做不到理智,她是個有血有肉,會哭會笑的活生生的人,哪怕不理智,可是人活著就是為了爭這一口氣。
這樣的霍思錦讓楚錚不由地生出欣賞之意來,甚至他感覺到自己的心也隨之而跳動,他活著不也是為了爭一口氣嗎?
和霍思錦分手後,楚錚回了自己的帳子,心卻久久不能平複。手靠在心的位置,靜靜地感受心臟的跳動,楚錚的目光落在幾案上的《材論》上,喃喃說道:“怪不得本宮總是夢見你,原來你有這樣的能耐。”
他活了近二十載的年華,身邊亦有兄弟朋友,可是卻沒有哪一個人像霍思錦這樣,能讓他產生共鳴。方才在涼亭中,他甚至想和她引為知己。這是楚錚第一次想和人做知己,即便是曾和他並肩作戰的生死之交駱正卿,楚錚也沒有生出這種知己之意。
隻有霍思錦,隻有她!
“長冬!”
一直守在帳子外的鄭長冬聽到楚錚喚他,連忙快步走進帳子中,“屬下在,殿下有何吩咐?”
隻聽得楚錚問道:“本宮要你為霍長錦準備的人,你可挑選好了?”
鄭長冬一向做事穩妥,起先楚錚一吩咐,他就立刻挑好了人選,“屬下以為派掠影去最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