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嫻妃聽了楚黎的話,卻並不生氣,反而感到很是高興,“黎兒你說得對,的確不能太過縱容芷柔,她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被你舅舅和周夫人縱出來的。”
霍嫻妃雖然姓霍,和靖北侯這個哥哥關係很好,但是關係再好,也抵不過兒子楚黎在她心頭的分量。當楚黎和靖北侯府產生矛盾時,她當然要站在楚黎這邊,她和楚黎才是真正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母妃當真覺得兒臣說得對?”楚黎有些狐疑,他以為母妃會顧念霍家的情分,所以反駁他呢。
沒想到,霍嫻妃居然是讚同他的。
霍嫻妃看出來楚黎的心思,笑了笑,“黎兒,你是本宮肚子裡掉下來的肉,是和本宮最親近的人,本宮做任何事都是為了你。黎兒,你當本宮為何要定下你和芷柔的親事?”
“是因為她背後有個周縉之。”楚黎回答,霍芷柔的命好,有個在官場平步青雲的小舅舅周縉之。周縉之是個極有野心的人,而且頭腦好使,在官場上簡直是如魚得水,又任職戶部,掌管國庫的地方,若是能得此人相助,絕對會事半功倍。
“不止是因為這個。”
霍嫻妃搖了搖頭,“黎兒,雖然靖北侯是你的親舅舅,本宮的親哥哥,雖然有親戚情分,可是妹妹和外甥哪裡比得上自己的妻兒重要。黎兒,你有心要冷落芷柔一段時間,母妃沒意見,隻是點到即止,不要太過。”
怕楚黎誤會,霍嫻妃又連忙解釋了一句,“母妃不是在變相為芷柔說好話,黎兒你要明白母妃的一片苦心。你不是非娶霍芷柔,霍家也不是一定要扶持你。”
舅舅未必會扶持外甥,曆代前朝,世家大族扶持彆的皇子也是有的。
楚黎本也以為霍嫻妃是在拐著彎地為霍芷柔說情,但是霍嫻妃的最後一句話讓他變了主意。霍家不一定要扶持他,雖然他身上流著一半霍家的血,但是血緣關係未必就一定可靠,這個道理靖北侯不會不明白。
楚黎權衡了一番,沉默之後終是點了頭,“兒臣明白母妃的意思,母妃放心,兒臣心裡有數,不會一直冷落柔兒的。”
見楚黎答應下來,霍嫻妃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黎兒,你能理解就太好了。”
楚黎也跟著笑了笑,他當然能理解,所有人都是他手上的棋子,霍芷柔是,霍思錦也是。
隻是楚黎不知道的是,他以為他將霍思錦的心思拿捏地很好,然而實際上真正被拿捏住心思的那個人是他自己……
翌日,霍思錦隨楚錚親往祜州,第一件事就是將昨日之事一字不落地稟告楚錚。
此次前往祜州,楚錚是微服私訪,並未擺太子儀仗,因而隻備了一輛馬車,他和霍思錦坐在馬車裡,而其餘侍衛則扮成小廝護衛,騎馬隨行。
霍思錦做了多年的霍長錦,和男子同坐一輛馬車,原本是不覺得有什麼的。隻是不知怎的,霍思錦與楚錚並肩而坐時,腦子裡忽然想起那日在東宮,他們無意中靠的太近的情景,霍思錦忍不住生出些許不自在,悄悄往另一邊挪了挪,儘量離楚錚遠一點。
她在心中默默地提醒自己,她是霍長錦,是東宮長史,是太子楚錚的謀士。同時,又將昨日她與楚黎和靖北侯等人的對話詳儘地稟告給楚錚聽。注意力被轉移了,很快淩亂的心神也漸漸趨於平靜。
“殿下,長錦以為三皇子是故意試探,他恐怕早就知道您提前安排修築排水溝一事,您身邊隻怕有他的耳目。”
霍思錦眼眸微微凝起,她將此事告知楚錚,也是希望他能引起重視,將楚黎的耳目揪出來。
“本宮的身邊從來有旁人的耳目不奇怪。”楚錚輕描淡寫地說道。
落在霍思錦的眼中,楚錚的這句話很是敷衍,他根本就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身邊有旁人的耳目,卻如此輕描淡寫,要麼是楚錚不屑,要麼是不在乎。
霍思錦眉心微蹙,“殿下,您不打算將人揪出來?”
“殿下,請聽長錦一言。”霍思錦又正色道,“您在邊關曆練多年,立下赫赫戰功,在戰功上,沒有哪一位皇子能比得過您,若您在朝政在也有所建樹,那麼您的儲君之位再難撼動,這並不是皇子們想要看到的,三皇子在暗中謀劃多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取殿下而代之,他在您身邊安插耳目,目的就是為了使絆子,壞了您的差事。”
末了,霍思錦再一次強調“殿下,您萬萬不能讓他得逞!”
桃花汛年年都有,每年汛期來臨之時,百姓流離失所,慘不堪言,朝廷也播了救災糧,可是依然解不了危機。倘若楚錚完美解決了今年的桃花汛,即便隻是做好了善後工作,依然是大功一件,而這些都會是楚錚的政績。
前世,楚錚被支走,反叫楚黎撿了便宜。今生,有她霍思錦在,絕不能讓楚黎得意。
“長錦,你處處提醒本宮小心楚黎,你恨他?”
楚錚轉過頭來,看向霍思錦,“楚黎做了什麼,讓你這麼恨他?”
聞言,霍思錦心跳如擂鼓,楚錚的嗅覺太靈敏,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這樣問她了。
“長錦是殿下的人,而三皇子是殿下的敵人,長錦作為東宮長史,自然要提醒殿下,為殿下出謀劃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