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裡買的?何時買的?”費尚書進而又追問。
貝齒緊咬著下顎,杜紫瑜卻並沒有立刻回答。
一看那神情,費尚書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即冷聲再一次重複了一遍:“杜姑娘,本官在問你話,毒藥在何時何地買的?是在京城,還是來之前在祜州買的?”
費尚書神色嚴肅,再加之語氣急促,給人以無形地壓迫感,由不得杜紫瑜不說。
杜紫瑜眼神微閃,猶豫了片刻,方才答道:“我來京城之前就在祜州買了毒藥。”
“祜州哪家藥鋪?”
費尚書的問題一個接一個,越來越具體,杜紫瑜臉上的神情也越來越不自然,她好像掉進了一個陷阱,越來越深,根本爬不出來。
“杜姑娘,你遲遲不答,莫不是心裡有鬼?”費尚書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杜紫瑜心下更慌了,想也不想,脫口而出:“是回春堂。”
對於杜紫瑜的反應,費尚書滿意極了,他什麼多年的案子,犯人說話是真是假,其實他根據犯人的言行舉止就可判斷出來。
“陛下,微臣以為當立刻派人去祜州核查。”費尚書朝皇帝稟道,每家藥材鋪子進貨出貨都有詳細的記錄,杜紫瑜有沒有去祜州回春堂買過烏頭,一查便知真假。
雖然費尚書心裡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但凡事講究證據,隻有證據才能讓人信服。
皇帝點了點頭,正要開口,卻見霍思錦再一次站了出來,拱手行禮道:“陛下,不用派人去祜州了,微臣可以肯定,杜姑娘在說謊。”
“祜州總共有五家藥材鋪子,微臣在祜州時,曾有疫情爆發,藥材緊缺,所以微臣帶人跑遍了祜州的藥材鋪子。回春堂是祜州最大的藥材鋪,但是卻隻經營治傷寒的藥材,根本不賣烏頭,這一點不止微臣可以證明,還有前往祜州的禦醫也能作證。”
“陛下,從京城到祜州,千裡迢迢,唯恐途中生變。微臣以為,直接傳召太醫便可證明太子殿下清白。”
霍思錦話裡話外是何意思,在場的人一聽便明白,包括高坐在龍椅上的皇帝。
如果先前皇帝的確信了杜紫瑜的話,經過一番查問下來,即便是信了,此刻也產生了懷疑。
再仔細思量一番,即便是杜紫瑜說的是真的,太子將貪汙公款的罪名儘數推到杜言才頭上,那他又何必將杜言才押解進京,直接在半路上弄死杜言才,再謊稱他是自殺,豈不更好?何必要將人弄進京城,徒添風險。
但若是杜紫瑜是一派胡言,故意嫁禍太子的……
思及此,皇帝的目光悄然落在五皇子楚恒和承恩侯身上。
能將杜紫瑜弄進京城,弄進皇宮的人,除了他們,還會有誰?姚家的人一心想搞垮太子,好讓五皇子上位,皇帝不是不知道。
皇帝的眼眸微深,姚家的野心越來越大了,一個皇後之位還不夠,還肖想東宮太子之位,真是癡心妄想!
“傳禦醫進殿。”皇帝下了命令,並且派了貼身內侍桂直親自去。
桂直是皇帝的親信,皇帝派他去,其中意味不言而喻,派旁人去唯恐會出岔子,皇帝不放心。五皇子楚恒悄悄看了眼承恩侯,太子楚錚和霍思錦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杜紫瑜的謊言根本撐不住。若是杜紫瑜被揭穿,會不會供出他們來?
隻見承恩侯朝他搖了搖頭,同時給了他一個安定的眼神:殿下放心,不會連累我們……
桂直手腳麻利,很快就將跟隨去祜州的禦醫儘數找了過來。禦醫據實稟告,確如霍思錦所言,回春堂絕不可能有烏頭,更不可能賣烏頭給杜紫瑜。
杜紫瑜麵色大變,情急之下,連忙疾聲解釋道:“我沒有說謊,真的是回春堂的掌櫃賣給我的,沒準是他偷偷從彆處得了,隻是沒有記錄在冊而已。”
“陛下,您可以去祜州查。禦醫本就是太子的人,他們當然要幫著太子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