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北侯蹭的一下站起身來,指著霍思錦的鼻子,怒聲罵道:“霍長錦,你太過分了!”
立在一旁的周氏垂著眸子,臉色也是十分難看。讓她當著所有人的麵,給楊氏跪著敬茶,嗬,霍思錦分明就是想讓她顏麵掃地。
周氏擅隱忍,也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當靖北侯回來一說,她便知道該如何做。為了霍芷柔,也為了她自己,她向霍思錦低頭示好。但是霍思錦分明就是要把她的頭按到地底下去,她如何能忍?
霍思錦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過分?父親覺得這是過分?”
目光落在周氏身上,霍思錦唇角的笑意更深了,看來她終於維持不了她賢惠明理的平妻形象了。
“那周夫人呢?您意下如何?”
霍思錦將這個“您”字咬得重重的,這個時候用這樣的敬詞,明晃晃的諷刺。
周氏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她意下如何?霍思錦擺明了是要羞辱她,她恨不得抬手就是兩巴掌過去,好叫這個賤種知道,她周綺梅可不是好惹的。
氣歸氣,可是周氏又當真抬不起手來。眼前的這個少年也已經今非昔比,她如今可是太子身邊的紅人,若是真打了巴掌,那霍思錦就更不可能願意助三皇子登上皇位了。
周氏垂著頭,一時半會兒也沒接話,倒是靖北侯扯著嗓子罵開了:“逆子,你想都彆想!你當真以為你現在能耐了,本侯就拿你沒辦法了?不敬庶母,逼迫生父,如此不孝,我隨時可以將你逐出家門,在族譜上除名!”
霍思錦嗤笑一聲,“周氏是偏房,我母親是正室夫人,偏房向正室敬茶,本就是規矩。當年周氏進門之時,父親偏心,該敬的茶沒敬,如今補上,也是正理。父親若是要以此論罪,將我逐出家門,好啊,父親隻管去。”
說時,霍思錦抬手指著門口處,“請!”
周氏雖是以平妻的名分進的門,但是平妻亦要向正室敬茶。靖北侯滿心裡覺得周氏隻能做平妻,著實太委屈,因而直接放話,免了敬茶。
這件事,靖北侯早就忘記了,但是楊氏沒忘。當年,靖北侯要納周氏,楊氏雖然心裡難過,但她自小熟讀女則女戒,知為人妻者不可善妒,丈夫要納偏房,她身為正妻,也隻能接受。可靖北侯直接吩咐免了敬茶,連這妻妾的禮也不願行,楊氏心裡就更膈應了。她這個正房夫人,連一杯茶都受不起,那她到底算什麼?
楊氏耿耿於懷多年,時不時也曾提起此事,霍思錦便記下了。
“你!”靖北侯氣的臉色發青,這個逆子理直氣壯,完全不懼。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嗎!”他就不信了,被逐出家門,霍思錦就一點也不害怕。
霍思錦笑容未改,“父親,你用錯詞了,我若是你,就不會說‘不敢’這兩個字。”
這兩個字就足以將靖北侯的心虛表現地淋漓儘致了。
靖北侯一時語塞,竟無言以對,他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壓根沒有在腦中推演過該用什麼詞。被霍思錦一再挑破心思,靖北侯麵上尷尬不已,“逆子!”冷哼一聲,隨即拂袖而去,就連周氏也沒顧得上。
“長錦,有的時候適可而止為好,貪得無厭小心最後什麼都得不到。”周氏抬眸朝霍思錦看去,語氣意味深長。
霍思錦眉眼微彎,淡淡一笑,“這話,長錦與周夫人共勉之。”周氏自己何嘗不是貪得無厭。
語罷,霍思錦站起身來,似笑非笑地道了句:“早知道找我是說這個,我就不來了。”一麵說著,一麵往外走去,絲毫不理會背後周氏陰沉沉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