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正廳,走到僻靜處,霍思錦低聲吩咐道:“小木頭,告訴環兒,這幾日盯緊了周氏,一旦她有動靜,立刻來稟告我。”
小木頭是她從祜州帶回來的人,年輕雖輕,倒也機靈,而且知根知底,霍思錦也信得過,索性就把他留在身邊做小廝。
周氏這一次被氣得不輕,霍思錦唯恐她有所動作。若是針對她,她都是不擔心,就怕周氏對楊氏下手。
雖然已經做了防範,但霍思錦還是有些不放心,又與飛羽吩咐,“立刻送信給流光,讓她務必小心保護好夫人。”
也確如霍思錦所擔心的那樣,周氏回到房間,隨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就往下摔。
瓷做的茶杯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丫鬟含翠連忙上前安撫主子,“夫人,動怒傷身,況且您還懷著身孕呢。”
周氏摸了摸已經微微有些隆起的腹部,這一胎她懷的很辛苦,前段時間沒少遭罪,眼下才剛安穩了些,大夫交代過,切忌動氣。
含翠又勸道:“夫人,依奴婢看,大少爺就是故意要夫人您生氣,夫人您可千萬彆中計。”
“那個賤種,簡直欺人太甚!”周氏心裡有氣,卻又要強忍著,臉色十分難看,“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含翠,我讓你安插的人可有能用的?”周氏眼眸微凝,她忍不了,若是這口氣不能發泄了,心裡始終不舒坦。
含翠想了想,隨即飛快地答道:“大少爺戒備極深,咱們頂多能用的隻有幾個做雜活的下人。”
“怎麼這麼沒用!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周氏怒斥。
含翠咬了咬唇,低聲答道:“大少爺早有防備,將兩處院子裡的下人通通清理了一遍。後來添的人,都是從外麵買回來的,很難安插咱們的人。”
此事含翠早就向周氏稟告過,隻是周氏起初心思都在保胎上,對這個並不太在意,可如今真正要用時,又被告知沒有可用之人,周氏自然生氣。
周氏在心頭盤算了片刻,道:“明日請三爺來一趟。”
周氏口中的三爺,正是她的弟弟周縉之。周家本是寒門,小門小戶的,本沒什麼出息,但是偏生出了一個大官周縉之。周縉之走的是科舉的路子,後來得中進士,入了官場。這幾年在官場上更是如魚得水,三十出頭就做到了戶部侍郎的位置,而且戶部尚書年事已高,很快就要卸任,而周縉之就是接任尚書的最佳人選。
周氏有兩個弟弟,二弟不爭氣,但是三弟周縉之卻頭腦靈活,是個極有能耐的人。隻是周縉之是個怪脾氣,並不常和周氏來往,因而很多人並不知周縉之和靖北侯府還有這層關係。
那廂周縉之得了消息,周氏一般情況下也不會來打擾他,既然叫人來請他,必是有要緊事,當下也沒推脫,翌日便著了便裝,來了靖北侯府。
“三弟來了,快坐。”周氏笑著朝周縉之打招呼。這個弟弟脾氣甚是怪異,進了官場之後更是如此,周氏也有些打怵他,因而每每見到他,都不自覺地擺出和善的微笑,以拉近他們姐弟之間的距離。
周縉之輕撩袍角,不緊不慢地坐下,舉手抬舉間自然地流露出一種從容與優雅。若非周氏和他是親姐弟,從小一起長大,周氏都要以為周縉之生來便是受過良好教養的世家子弟。
“大姐找我來是有何事?我今日公務繁忙,沒有太多時間。”周縉之神色淡淡,沒有絲毫的客套。
周氏也知這個弟弟的脾氣,他既說了公務忙,那便不是推托之詞,也就將昨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這個霍長錦是不能留了,留著日後隻會成為心腹大患,三弟,你一定要幫姐姐想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