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掩飾地再好,卻終究騙不過自己。騙不過自己,那索性就承認了,但楚錚卻沒打算讓霍思錦知道,一連兩日,楚錚都不著痕跡地避開霍思錦,或推說自己忙不見,要麼就索性借故外出,不在東宮。
而霍思錦也始終沒有察覺楚錚的心思,她的主意力眼下都集中在靖北侯府。她沒有回府,是想為挑起靖北侯和周氏的矛盾提供環境,她人雖然沒在府中,但府裡她的人卻一直在暗處活動。
在有心人的不著痕跡的提醒下,靖北侯聽到了某些讓他不太高興的事。
譬如多嘴的下人偷偷議論,聽說周夫人進宮見嫻妃娘娘,實際上是為她娘家弟弟美言呢。
另一個下人說,夫人是侯爺放在心尖上的人,又何必舍近求遠,直接同侯爺說一說,讓他提拔一下小舅子不就好了嘛。
多嘴的下人道,你還不知道呢,侯爺啊,現在可重視世子了,聽說為了世子,侯爺還答應讓周夫人給大夫人賠罪呢。這不,周夫人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心裡肯定是生出了怨氣,丈夫靠不住,那就隻有指望自己的親弟弟了。要是周家舅老爺得勢了,侯爺敢對夫人不好嗎。
另一個下人又說,這不會吧,侯爺可是很寵愛夫人的,十幾年如一日,都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了,夫人怎麼會為著一點小事就怨上侯爺?
多嘴的下人搖搖頭,你傻啊,夫人到底為人怎麼樣,侯爺被蒙在鼓裡,難道咱們這些下人還不清楚嗎。
說完,旁邊的下人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小聲點,彆被人聽見了,這要是傳到夫人耳朵裡,咱們倆都完,趕緊乾活去,少說話多做事。
下人們走後,靖北侯立在原地,腦子裡反複回蕩著這兩個下人的對話。
“夫人到底為人怎麼樣,侯爺被蒙在鼓裡,難道咱們這些下人還不清楚嗎”
“夫人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心裡肯定是生出了怨氣的”
……
靖北侯皺緊了眉頭,難道她真的怨他?
靖北侯左思右想,找來了環兒,問她:“夫人進宮到底和嫻妃娘娘說了什麼?”
環兒麵露難色,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侯爺恕罪,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夫人去宮裡,沒讓奴婢隨行,回來之後也沒說什麼,奴婢實在是不知道。”
靖北侯沒吱聲,環兒嚇得臉都白了,連忙脫口而出,“侯爺,要不然您再給奴婢幾日,奴婢試試從含翠姐姐那裡打聽一下……”
“含翠姐姐是夫人的心腹丫鬟,雖然這事隱秘,但是她應該知道些眉目。”
這話落在靖北侯耳中,他聽到的重點是“隱秘”。有多隱秘,就說明周氏有多不相信他。夫妻多年,他待她始終如一,她卻不信他,為了一點小事就怨他。
靖北侯自覺他對周氏付出了許多,到頭來卻是這個結果,如何不叫他心涼!
靖北侯左思右想,心中鬱結難解,終於抬腳去了周氏的院子,他有必要和周氏說清楚,他沒有半點要委屈她的意思,她不該怨他,更不該瞞他。
周氏一見靖北侯來了,頓時笑語盈盈,拉著靖北侯坐下,“侯爺這幾日都在忙什麼,好幾天都沒來看我了。”
靖北侯這幾日除了上朝,回家就是待在書房,也沒見外人,周氏就以為他是為公務繁忙,卻不曉靖北侯人待在書房,滿腦子裡想的卻是周氏瞞著他提攜娘家人的事情。
靖北侯沒有答話,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周氏手邊的碗上,碗底還有些許藥汁的印記,“這是什麼?”
周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是安胎藥。”
靖北侯心裡一軟,周氏這一胎懷的辛苦,大夫曾經囑咐過,安胎藥是日日都不能斷的,否則胎兒難保。
到底是自己真心愛的女人,隻一眼便叫他心軟了,他緩緩開口:“綺梅,是我讓你受委屈了,你覺得委屈了大可以和我說,沒必要……”沒必要怨我恨我。
隻是,靖北侯的話還沒說完,門外忽然傳來丫鬟的聲音,“侯爺,夫人,小姐來了。”
後麵的話當著孩子的麵怎麼好說,靖北侯將已經到了喉嚨的話儘數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