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天行,讓楚錚不由得揚起了唇角。很好,至少目前為止,在霍思錦心裡,不止是將他當做主君。
“長錦,你近日可好?”楚錚問道。
霍思錦不解,“長錦一切都好。”又笑了笑,“殿下對長錦極好,這裡的所有人對長錦也甚是和善。”
這東宮裡的第一主人對她頗為看重,其他人又怎會怠慢她?
楚錚搖頭說道:“不是這個,本宮是說靖北侯府那邊。”
隻要霍思錦一日沒有單獨分府,離開靖北侯府,她就終究頂著靖北侯之子的名頭。眼下她隻是暫住在東宮,到底靖北侯府才是她的家。
“原來殿下是說的這個。”霍思錦揚眉輕笑一聲,“長錦和靖北侯沒什麼父子情分,他不在乎我,我也不在乎他,而且現在的霍長錦早已不是從前的那個人了,靖北侯就算是對我有意見,也不會將我怎麼樣。”
“殿下,關於這一點,您永遠都不用有任何疑慮。”霍思錦這話說的極為肯定,世事多變,即便她是轉世重回之人,也不能完全預料到一切,但是對於這一點,她卻是無比的篤定。
靖北侯府、宮中的霍嫻妃母子,那一家子人都是她的仇人。
楚錚看了看霍思錦,隨即說道:“長錦,本宮記得除了你母親,你還有個妹妹。”
提到妹妹,霍思錦心頭一跳,隨即恢複如常,點頭答道:“是,母親生了一對龍鳳胎,哥哥霍長錦,妹妹則是叫霍思錦。”
“你若是真打算離開靖北侯府,你的母親和妹妹那裡,必須要早做打算。”楚錚正色道,“他們是你的軟肋,日後也很有可能會成為被威脅的籌碼。”
楚錚說的,正是霍思錦想的,她也早就想到了,所以也很早就開始著手打算了。
不過,她還是感激楚錚,能為她考慮這麼多。霍思錦朝楚錚,拱手一拜,“多謝殿下提點,殿下放心,長錦會安排好母親和妹妹的。”
楚錚見她神色輕鬆,並沒有任何慌亂緊張之感,料想她已經早就開始準備了,當下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不過末了還是忍不住加了一句:“若是有什麼困難之處,和本宮說,本宮會幫你。”說完這話,方才離開。
而霍思錦立在門口,目送楚錚離開,眸光落在楚錚挺拔的身影上,心中不斷地感慨,殿下真的對自己太好了。她怎麼從前走了冤枉路呢?真心實意對一個人好,和虛情假意那是有很明顯的差彆的,她從前怎麼就看不透楚黎的虛偽呢?
大抵是從前她將心血都用在了楚黎身上,因而記憶十分清楚。她記得每當她厭倦官場,厭倦爾虞我詐的時候,楚黎總是會對她說,再忍一忍,很快就能成功了。楚黎說,她女扮男裝,混入官場,若是被人發現就是死罪,隻有等他登上了帝位,他說的話就是聖旨,沒有人敢違抗。到時候他就親自下旨還她女兒身,並且不讓任何人用任何罪名彈劾她。
那時候,楚黎還笑吟吟地說,等到他為帝,她就是他的皇後,皇後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南楚臣民誰敢說皇後的半句不是。
霍思錦輕歎,楚黎叫她看透了虛情假意,而楚錚卻又讓她重新體會到信任與情誼。這兩人同是皇子,差彆卻如此之大。不過轉念想想也對,楚錚的母後是受人敬仰,以貌美心嫻、雍容華貴的元璟皇後謝令莞,而楚黎的母妃……
霍思錦在心頭冷笑,霍嫻妃絕對襯得上是霍家最有心機的狠人,隻是這位嫻妃娘娘似乎運氣不太好。
……
而那廂承恩侯終於查到了是誰給京兆府尹施壓,原來是刑部主事劉世郎。
京兆府尹石大人原本以為事情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既然霍思錦那邊點頭答應了不再計較,承恩侯這邊也開了口,石大人想著那這樁案子壓著便是,大不了日後以無頭案封卷便是。誰曾想,刑部劉主事卻遞話過來,死者是邊關回易的重要知情人,而且他的身份早就已經寫進折子裡,遞到禦前了。
這麼重要的人,卻不明不白地死了,那還了得!然後也就有了石大人後來登門的舉動。
“是誰走漏了風聲,區區一個刑部主事怎麼可能知道!”承恩侯繃著一張臉,臉色暗沉如墨。
那證人是假的,雖然承恩侯已經找了最有說服力的證人,但假的終究是假的,若是拆穿了,那後果隻怕就嚴重了。承恩侯左思右想,才有了後來派姚芊若迷惑太子的計劃。而證人的身份,承恩侯也從未向任何人說過。知道這件事的人,除了東宮的霍思錦,也就隻有他和幾個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