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嬤嬤眼眸中飛快地閃過一抹異色,她沉默了片刻,隨即垂眸說道:“太後,奴婢覺著這件事不對勁。”
“嗯?”姚太後麵露疑惑,“哪裡不對勁?”
姚嬤嬤正色道:“霍世子是什麼人,咱們都不清楚,但語若小姐的性子,太後娘娘您還不知道啊,語若小姐出身高貴,平日裡嬌生慣養的,受不得氣,彆說是霍世子,就是旁人,她和人起了爭執都不是什麼奇怪事。太後您仔細想想,這事兒說起來也簡單,不過就是語若小姐同人起了爭執,結果沒討到好,所以就跑來宮裡向太後您告狀,讓您給她做主。
語若小姐是承恩侯府的嫡女,可那霍世子那也是正兒八經的侯府世子,又因才能出眾,被太子看重,就連陛下都對他讚賞有加,語若小姐在他麵前沒討到好也正常。太後,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姚嬤嬤的一席話讓姚太後沉默了,她雖然偏袒娘家人,但姚語若是什麼性子,她還是知道一些的。
“語若那孩子是驕縱了些,不過她也沒什麼壞心眼。”姚太後默認了姚嬤嬤的話,隻是姚語若到底是她的侄孫女,她還是要為她辯解幾句。
雖然這解釋乾巴巴的,姚嬤嬤跟在她身邊多年,如何不知道這位太後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無外乎是說姚語若還是個好姑娘,她的驕縱那是真性情,沒什麼大不了的。
姚嬤嬤笑了笑,順著太後的話道:“語若小姐性子的確單純,所以奴婢才懷疑,語若小姐是不是被人利用了。”
“被人利用了?”這話瞬間點醒了姚太後,她倏地臉色一沉。
越是單純的人,越是容易被人利用。
姚嬤嬤見姚太後已經聽進去了,又繼續說道:“奴婢聽說這幾日皇後娘娘沒少責罰霍嫻妃,雖然皇後娘娘用的都是旁的理由責罰,但奴婢聽說真實原因其實是霍嫻妃母子在暗地裡給承恩侯府使絆子。”
姚太後皺了眉,“還有這事兒?皇後怎麼沒有告訴哀家?”
“奴婢不知,許是皇後娘娘不想拿這些個煩心事來打擾太後吧。”姚嬤嬤繼而又道,“太後您對此事並不知情,隻是因著語若小姐的事情,所以敲打了嫻妃幾句,您才昨日剛敲打了嫻妃,今日就有毓秀宮的閒話傳到太後娘娘您而耳朵裡,娘娘您不覺得這裡頭有蹊蹺嗎?”
姚嬤嬤頓了頓,“娘娘您可沒有命人刻意關注毓秀宮的舉動,平日裡也沒見毓秀宮的什麼閒話都往您耳朵裡傳,怎麼今日就這麼巧?”
“你是說……”姚太後麵皮緊繃,臉上寫滿了不悅,“是嫻妃故意讓哀家知道,好讓哀家懷疑到太子身上。”
姚太後心裡已經信了七八分,她頓時勃然大怒,厲聲嗬斥:“霍氏好大的膽子!”
“她竟然連哀家都敢算計,明知道姚家和太子的關係不睦,還……哀家明白了,哀家什麼都明白了,她這是想讓姚家和太子兩敗俱傷,然後她再來坐收漁翁之利。”
轉眼間,姚太後已經想到了許多,至於霍思錦和姚語若的那點小摩擦,她已經完全不放在心上了。此刻她滿腦子裡想的都是霍嫻妃暗中挑撥,離間她和太子祖孫關係,讓太子和姚家的矛盾越發加劇。
“看來哀家昨天的敲打真是太輕了,還沒讓她打消不該有的念頭!”姚太後氣的咬牙切齒,“姚嬤嬤,給哀家磨墨,哀家一定要下懿旨,廢了她的妃位,這樣的賤人就該打入冷宮!”
姚嬤嬤連忙勸住姚太後,“太後娘娘,萬萬不可啊。這些都隻是猜測,沒有實際的證據,霍嫻妃畢竟是陛下的妃嬪,娘家是靖北侯府,她又育有皇子成年,沒有證據,娘娘您若是把她打入冷宮,這於理不合。”
“你看看她心裡存著歹意,若是不把她打入冷宮,還讓她繼續興風作浪不成?”姚太後陰沉著一張臉,雖然姚嬤嬤說的是事實,可是她生氣啊,雖然她不怎麼過問後宮之事,但是她容不得有人這樣算計她。
“娘娘,要想不讓霍嫻妃興風作浪,還有彆的辦法,尋個由頭把她禁足不就行了。”姚嬤嬤給姚太後出主意,“您若是還覺得輕了,就讓她抄抄經書,抄經書能靜心,也好叫她把某些不該有的心思及時掐掉。”
這好像是個好主意……
姚太後思忖了一會兒,終是點了頭,道:“那就這麼辦。姚嬤嬤,你去傳哀家的懿旨,就說嫻妃深得哀家意,哀家賞她抄寫經書十卷,抄寫經書需要靜心凝神,嫻妃閉門抄經期間,旁人都不可打擾。”
她可是深明大義的皇太後,最是寬宏大量,沒有證據,她自然不會責罰嫻妃,不責罰,那便賞賜好了,至於賞賜什麼,由她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