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瑋冀已經接了聖旨,並且規規矩矩地閉門思過,並未去宮裡求見太後。皇帝對楚錚辦的這件差事很滿意,當下便讓楚錚回了東宮。
楚錚回到東宮時,剛踏進大門,就見著一人在院子裡來回踱步,一臉憂心忡忡。
唇角不禁上揚了幾分,楚錚快步走到霍思錦跟前,“你在等我?”
從前二十年,孤寂已經成了楚錚的習慣,但今日他卻突然發覺,有人等待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歲月靜好,莫過如此。
霍思錦聞聲轉過頭來,見是楚錚,眼眸不由自主地變得亮晶晶的,“殿下,您回來了。”
楚錚微微點了下頭,唇角依然上揚著。
霍思錦也笑了笑,“稟告殿下,小侯爺和永嘉縣主都已經離開了,一應物什也都安排妥當,殿下可以放心了。”
“你辦事,本宮自然放心。”楚錚笑道。
將差事稟告了,霍思錦這才說真正想說的話,“殿下,陛下和您說了什麼?可是問您如何處置承恩侯?”
楚錚倒也不奇怪霍思錦能預料到這個,他點頭說道:“如你所料,承恩侯被削去爵位,並且官位降至五品。”
聽了這話,霍思錦臉色微變,“削爵降職,那這聖旨……”
“父皇命本宮親自去了一趟姚家,宣讀聖旨。”
霍思錦當即脫口而出,“陛下這是讓殿下您扮黑臉,不知道的人隻怕還以為姚家被削爵是殿下所為。”
憤憤不平,用來形容此時此刻的霍思錦再合適不過。皇帝的命令,楚錚為人臣為人子都不得不答應,霍思錦隻是氣憤皇帝對楚錚如此薄涼。她早料到皇帝會有如此想法,皇帝對楚錚的寵愛,並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麼深,不過皆是帝王的製衡術罷了。明知道楚錚和姚家不睦,卻偏偏要楚錚去宣旨,一則加劇楚錚和姚家之間的仇怨,二則更是對楚錚的一種試探。
“無妨,姚家被削爵降職本就是本宮提議的。”楚錚輕描淡寫地說道,“既未能承恩,削了承恩侯府的爵位也是理所應當。這麼多年來,姚氏一族在朝政上無一建樹,既做不了朝中表率,反倒是起反作用,貪汙公款,驕奢淫逸,朝中烏煙瘴氣,姚瑋冀便是頭一個罪魁禍首,他早就該削爵了。”
這件事情他想做已經很久了,這一次他是故意的,就是要讓削了姚家的爵位,也好以儆效尤。
霍思錦抿唇沉默了片刻,楚錚所說的狀況她比旁人都知道的清楚,朝中的官風非常差,朝中官員大多不思進取,更準確地說是把進取心都用在了如何攀附權貴,升官發財上。
“朝中是個什麼情況,不止殿下您知道,陛下同樣心裡清楚,可他卻遲遲不動手,殿下可知曉原因?”
聞言,楚錚答道:“朝中官員眾多,不可能全部貶了,在沒有周全的解決辦法之前,陛下並不願輕易動手。”
要是卯足了勁兒在這件事情上較真,那整個朝堂就可以癱瘓了。
“並且……”楚錚繼而又淡聲說道,“陛下愛惜羽毛,並不願自己動手,最好是有個人替他做這件事,若是成了,再好不過,若是不成,到時候隻需把那個人推出去便可。”
霍思錦眉心微蹙,“殿下您既然知道,又為何要去當那個第一個出頭的人?殿下,您才回京不久,您的勢力地位還並不太穩固。
長錦知道殿下雄才偉略,又兼有一顆赤膽忠心,但還需要一些時日,殿下您……”
後麵的話霍思錦沒有說出口,她在心裡提醒自己,她隻是個謀士,不該置喙殿下。
楚錚接過話去,“你是想說本宮不該如此沉不住氣吧?”
霍思錦臉色微僵,她該怎麼答,是,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