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說自己親哥的嗎。”駱正卿輕笑道,他將來是要統領駱家軍的人,兵者,詭道也,若是被人牽著鼻子走,那他也不配稱為駱家未來的繼承人。
“任由祖母鬨騰,是起到混淆視聽的作用了。隻是祖母心氣兒那樣高,日後事情塵埃落定,那她可就真的有失顏麵了。”
正說著,駱清瀾腦中忽然靈光一閃,脫口而出:“哥,你不會也是借這件事情讓祖母放權吧?”義安大長公主自打進了駱家的門,就沒做錯過任何一個決定,若是儘此一事,那可就不止有損顏麵了,而是代表義安大長公主真的老了。
她雖然是個女子,但是駱家教養姑娘同男子差不多,她也同樣永遠駱家男兒的遠見。駱家的軍隊實則由三部分構成,一部分是他們駱家本族的族人,駱氏一族無論男女均驍勇善戰,這部分人也是駱家軍裡的主力軍,還有一部分是近些年朝廷從彆處征調過去的兵馬,剩下的便是義安大長公主的親兵。當年義安大長公主下嫁駱家,由皇帝親自指派的護衛,這些護衛的人數並不算多,但那是天家所賜,不可怠慢,因而這些年來他們在軍營中占據著很重要的職位。
義安大長公主是他們的親祖母不錯,她本人也嫁進駱家數十年了,生兒育女,早已成了駱家的一份子,但當年的那些親兵卻始終讓駱家人心中有些膈應。
“父親在的時候就曾提過將公主府的親兵調離軍營,但祖母沒有同意,她說那些人雖然是先皇所賜,但都是經過她挑選過的,忠心耿耿,完全可以信任。”
“祖母不同意,還發了好大火氣,認為父親不信任她這個生身母親,把人踢出軍營,便是打她的臉。祖母鬨得凶,父親拗不過,此事也隻好作罷。”
駱正卿緩緩說道:“可是祖母忘記了,那些人忠心耿耿的對象是義安大長公主,而非駱家。”
“那些人,絕不能留在軍營裡。”駱正卿正襟危坐,劍眉凝起,神情甚是嚴肅。
聽了這番話,駱清瀾眉頭深深皺起,她從未想過祖母和駱家之間還有這麼深的一層隔閡,公主府的親兵她知道,但從未見過駱家和那些人起過爭執,如今想來,正是因為駱家容不下那些人,所以時時刻刻防備著,因此才表麵上一團和氣。
“我以為哥隻是想讓祖母放權,以便日後你好順利接手駱家軍,卻沒想到事情原來還這樣複雜……”駱清瀾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她到底是女兒家,又是義安大長公主親手撫養長大的,祖孫之情甚濃,都是她的親人,她並不希望兩人之間有這樣的隔閡。
駱正卿看向妹妹,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放緩了聲音道:“瀾兒,其實事情也不是那麼複雜,祖母不肯同意讓那些人離開軍營,歸根結底也是祖母不肯放棄手中的權力。”
如義安大長公主那般強勢有主見的人,那些能留下的親兵自然是經過她精挑細選下來,效忠於她的親信。隻要義安大長公主同意放權,那麼這些人離開就是必然的。
“可是哥哥,就這麼算計祖母,是不是太過分了些。”駱清瀾頓了頓,“那畢竟是我們的親祖母,祖母雖然姓楚,可她早就是駱家的人了。”
雖然駱正卿沒說,但這樣的行為顯然是將義安大長公主視作外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所以才要將外族人踢出駱家軍。
駱清瀾也理解哥哥的想法,她連忙又解釋道:“我不是說哥哥你這麼做事錯的,我隻是擔心祖母日後知道了,會罵你不孝的。祖母是老了,可是她還不至於頭腦迷糊,等她反應過來,頭一個要問罪的就是你。”
義安大長公主眼下是氣昏了頭,再加上背後某些有意無意的推動,所以才出了這樣的昏招,可是這並不代表義安大長公主永遠都是昏頭的狀態。
“祖母是我們的親祖母,她必然不會做對我們不利的事情,可等祖母百年之後,誰能保證那些人是否會恪守本分?”駱正卿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瀾兒,不管那些人有沒有異心,他們都不能留在軍營,這件事從祖父到父親、叔父,還有我,都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