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清瀾緊緊地抿著嘴唇,雖然她理解這件事,但心裡始終有一絲悲涼,為義安大長公主。義安大長公主嫁進駱家數十年了,陪著駱家同甘共苦,可是她的丈夫、兒子、孫子都始終對她有所保留。
“瀾兒。”
駱正卿看著駱清瀾,正色說道:“駱家不比其他世家,我們是降臣,駱氏祖籍在庸州,也就是今天北涼和西戎的交界處。數百年來,駱家死在北涼、西戎手裡的人不計其數。同樣的,北涼和西戎死於駱家之手的人更多。”
“駱氏一族和北涼、西戎世代有仇,絕不可能握手言和,所以後來南楚建國,我們的曾祖父率領族人向南楚皇室俯首稱臣。”
“一個投降的臣子,如何能得到皇帝的完全信任,所以才有了祖母下嫁駱家。”駱正卿歎了口氣,“這本身就是一場聯姻,皇族和降臣之間的聯姻。祖母她有她自己的想法,而駱家也有駱家的立場。這些年駱家既要正麵應敵,又要小心提防後背,實在辛苦,所以這一步我們必須要走。”
駱清瀾不知在什麼時候紅了眼眶,淚珠在眼眶了打著旋兒,卻始終沒有落下來,她狠狠吸了口氣,道:“瀾兒明白了,哥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我會好好在祖母儘孝,日後祖母罵你時,也能為你說好話。”
“好瀾兒。”駱正卿朝駱清瀾笑了,駱清瀾亦回之以一笑。
……
那廂義安大長公主本來還有些膈應霍嫻妃和霍思錦的關係,沒打算真的扶持霍嫻妃母子,毓秀宮門口那一出隻是她突發奇想,故意做出來誤導人的。卻沒想到,她這一誤導還真有了成效,後宮妃嬪連忙巴結霍嫻妃,就連朝中某些臣子也聞風而動,紛紛將目光投向楚黎。甚至有朝臣大著膽子上折子說,三皇子楚黎是長子,品行才學均為佳,也是時候該重用了。
一時間,三皇子楚黎竟成了朝中不少人推崇的好皇子。
這麼一來,義安大長公主索性也不計較霍嫻妃和霍思錦的那點親戚關係了,反正霍嫻妃和霍思錦的關係也不好。
義安大長公主尋著機會又進了一次毓秀宮,不過這一次她的態度就和顏悅色多了。彼時,毓秀宮中還有不好低位分的妃嬪在,義安大長公主拉著霍嫻妃聊了不少家常。
末了,義安大長公主還親切地拍了拍霍嫻妃的手背,溫聲說道:“本宮昨日瞧見三皇子,他與本宮行禮問安,儀態端方,謙和有禮,還是嫻妃你會教兒子。”
這話若是旁人說出來,霍嫻妃隻會認為是人與人之間的客套話,但說這話的人是義安大長公主,她不禁就往遠處想了。
義安大長公主誇她會教兒子,那旁的人教出來的兒子就不怎麼樣,這個旁的人說的是誰,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姚皇後。
從未聽義安大長公主誇讚過彆人,唯獨楚黎,霍嫻妃心裡浮想聯翩:莫不是駱家當真看好我兒?
霍嫻妃心裡這樣想,在場的妃嬪也同樣是這樣的想法,你來我往,悄悄傳遞眼色,然後大家紛紛認同一個觀點:三皇子楚黎不是池中物,她們有必要回去提醒娘家人,站隊千萬不要站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