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1 / 2)

叮叮當當的鬨鐘鈴聲響起來,荀秋迷迷瞪瞪地半睜眼睛,伸出手去摸床頭櫃上的兔子時鐘,白色耳機落在枕頭旁邊,裡邊的音樂響了一夜沒停。

cd機快沒電了,荀秋撐手坐起來,關了它,撓了撓頭發,意圖讓自己儘快清醒。

時間是早上7點,哥哥打暑假工沒有回家,父母也已經去了店裡,家中隻她一人。

她早已習慣這種孤獨,穿上鞋去往客廳,餐桌上壓著一張20塊的紙幣,這是媽媽留給她的早午餐費。

荀秋口袋裡還有昨天剩下的10塊錢,她把這張紙幣疊好,放進了書櫃的舊書袋。

然後她走進了廚房,取了昨晚上的剩米飯,以及兩個雞蛋。

這是她唯一會做的吃食,就在家裡將就一頓,省下的錢可以做彆的事情。

收拾完廚房已經7點半了,荀秋打開衣櫃準備換衣服,她的衣物多由媽媽購置,秉承著“學生的任務就是學習”原則,顏色以黑白藍為主,款式也趨向於規規矩矩的乖學生風,沒有裙子。

她看了一會兒,手指挑開衣物,一件件地掠過,最後還是拿出了白色t恤和運動長褲。

7點50她到了人民廣場西側的報刊亭。

薛均看樣子已經等了一會兒,他的自行車撐在一邊,而他靠在後座,百無聊賴地四處張望。

他遠遠地看見荀秋,扶住車子站直,揚起了大大的笑容,他喊她,“荀秋——”

荀秋壓住唇角,很快在他身邊停下,她一腳撐在地上,伸手去撫平亂掉的劉海,荀秋半仰著腦袋,“抱歉,等很久了吧?”

“剛來。”

他們一起在臨江大道上騎車,順便聊起了薛均那篇參賽作文。

這天結束,他們一樣在嚴知家玩遊戲。

回到家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半。

荀秋在樓下停好車,拿起長長的u型鎖把車前輪捆在鐵杠上,她帶著耳機,輕聲哼著歌,推開了家門。

“荀秋回來了。”

荀秋愣了下,爸媽都坐在沙發上,招呼她的時候也沒有側過來看她,聲音波瀾不驚,眼睛隻盯著根本沒有打開的電視機。

32寸的老舊電視屏幕上映著他們嚴肅又冷漠的臉。

“爸爸、媽媽。”

她本想寒暄一句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可這肅冷的氣氛激得她有些喪氣,她不知道彆人家裡是不是這樣,總之,在這個家,氣壓總是低到她需要小心翼翼地呼吸。

荀秋拉了拉書包背帶,坐在板凳上開始慢慢解鞋帶。

“大庭廣眾,你哼的什麼歌?”

荀秋心裡一緊,薄薄的麵皮已經開始泛紅,樓道裡沒有人,她也沒有很大聲,哼的是周傑倫的《退後》。

“我沒注意。”荀秋說,“怎麼了?”

她剛一抬頭,一本厚厚的詞典從沙發那邊飛過來,直砸在了她的額頭,荀秋被那力量撞得後退幾步撞在門上,她捂住傷口,極力地壓住了溢到嘴邊的尖喊,可生理性的眼淚還是簌簌地落下來。

已經來不及感受這種鑽心的疼痛了,她眼前模糊一片,心急促地跳動,開始極速地思考自己做錯了什麼,爸爸從來沒這樣動過手。

“這歌詞這麼不要臉,你敢大聲念出來嗎?”荀令很生氣,站起來看著她,額角的青筋都蹦出來。

若是彆的什麼事情,或許她會順從,但爸爸這樣不講道理地侮辱她的偶像,十五歲的荀秋實在無法忍受。

音樂之所以被稱為文化的載體,表達出的並不隻局限於幾句歌詞裡的表麵意思,和聲、旋律、節奏,這些因素能平衡人的悲喜哀樂,讓荀秋不至於在密不透風的管轄中失去理智。

額上的傷口很快腫脹起來,她感受到了更多的疼痛,荀秋張了張嘴,想狠聲質問他,我有什麼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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