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轎落地,嬌滴滴的人攏緊風披、扣上兜帽才巍巍下轎。
“哎,竟真的是貴妃姐姐,遠遠隔窗瞧見,還以為是雪大花了眼。”
陳夢茹滿是嫌棄踮著腳尖走了兩步,終於還是落下步子,石磚路上一層細雪被往來行人踩過,融化成臟汙的水,薄薄一層。
柳舒宜尚在邕王府時,和太妃的侄女在賞花會上見到過,那時她隻覺這姑娘拿捏身份過於嬌氣,此時再聽她細聲細氣說話似小貓掐著嗓子亂叫,委實瞧不上眼,眼皮一翻,“嘖”聲響亮。
她的表演過於誇張,惹得楚明玥忍不住展顏莞笑。
陳夢茹嬌臉一沉,轉瞬又換回笑臉,“怪妹妹眼拙,竟才瞧見邕王妃也在。”
柳舒宜一聽,臉直接就黑了。這兩年,她最煩有人不開眼喚她邕王妃,這個身份是樊籠、是恥辱。
“陳家姑娘年紀輕輕,怎得忘性這麼好。”柳舒宜拖長音腔,回一個大白眼。
陳夢茹一愣,繼而垂眸作慚愧狀,“誒,柳姐姐說得是,妹妹近日忙著給太妃趕製開春的禮服,都忙傻了,柳姐姐莫怪。”
柳舒宜嗤笑一聲,“尚寢局的女官繡工個頂個的好,竟是抽不出時間繡太妃的禮服?要我說就是欺負人呢,當真是貴妃不在,後宮無主子,這些人連做活兒都懈怠了。”
這話乍一聽是替太妃、替陳夢茹鳴不平,然在場誰都明白,這是在說後宮裡隻有榮嘉貴妃一個主子。
陳夢茹又攏了攏風披,那兩根係帶被她緊緊攥在掌心裡,她朝柳舒宜低眉一笑,甜聲道:“柳姐姐有所不知,繡得是太妃來年春天要在采選儀典上穿的百花鬥春服。”
話到此處,她眸角含笑朝楚明玥看去,“姑母說讓妹妹沾沾百花鬥春的福氣。”
這是明晃晃的挑釁。
楚明玥可受不住這冒熱氣的綠茶味,她虛虛歎一口氣,漫不經心道:“行了,見禮吧。”
沒有被追問關於采選,陳夢茹準備好的話到了嗓子眼兒硬是沒說出來。
她睜大眼睛很是疑惑,“見禮?”
一旁的柳舒宜知這隻小白兔是拿采選來氣楚明玥,偏人楚明玥早不和那深宮高牆一條賽道了,她繃不住樂得直拍手笑,待她笑完才捂著腹緩過氣來。
“瞧陳姑娘這話問的,你行路半程遇到貴人漫行路過,禮當退讓見禮,難道你不是下轎行禮的?”
陳夢茹一詫,咬緊下唇,她委屈巴巴看向楚明玥,見楚明玥不為所動,竟是低頭眼眶一紅,像是受了莫大屈辱。
“陳姑娘?”柳舒宜彎腰探身直要湊到她臉上去,吸一鼻子香粉味。
“陳姑娘該不會是自視甚高,不願見禮。大宛以禮行天下,長幼有彆尊卑有序,於長於尊,這個禮,不管是榮嘉貴妃、還是昭陽郡主,可都當得起你一跪。”
一跪?!這下陳夢茹徹底懵了,她最多隻願屈膝福身就當行禮,怎就被姓柳的三言兩語扯到下跪了。
她是當朝太妃的侄女,憑什麼要向將被皇家休棄的人下跪,眼下合離流言全城瘋傳,沸沸揚揚令皇家蒙羞,陛下愛惜清譽,打她入冷宮是不日之事。
陳夢茹心裡一團妒火燒的旺,已然在打算著待楚明玥入冷宮日,她定要把繡鞋踩在她臉上,偏此時陛下未廢妃,她發作不得,隻能忍著,生生把牙根咬的咯吱響。
她瞥一眼地上汙泥,眸光一轉,福身款款,“妹妹見過貴妃姐姐,今日風寒雪重,他日天好了,妹妹定到重華宮向貴妃姐姐行大禮。”
陳夢茹敷衍行禮,又把場麵話說得漂亮,低眉順目等著楚明玥說些下台階的話,她就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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