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是北方長大的,這剛幾個月,幾人身子上小紅疹時不時就冒出來。
這時候,半夏二人是恨不能立時就長出一雙翅膀飛回侯府去。
數十口釘著銅金鉚釘的紫皮楠木箱在正殿中央的空地上擺著,半夏和丹秋一趟趟把收拾妥當的東西放進去。
“你二人今日是怎麼了?”丹秋心細,老早就察覺甜兒和春兒不對勁,“乾起活心不在焉的。”
甜兒一隻手揪起身上那件青綠色短褂的衣角,低下頭支支吾吾,“郡主和兩位姐姐何時走,以後還來行宮嗎?”
春兒接著低聲喃語,“姐姐們這就走了,行宮裡往後就不熱鬨了,我們,會想姐姐的。”
半夏拍了拍手掌上沾的薄塵,眼尾含笑瞧著二人一哂,“我說什麼事,讓你倆跟失了半魂似的,郡主早前就說過,回洛京,要帶你們一起走。”
甜兒眸子一亮,“真的?”
丹秋笑一聲,“自然是真的,郡主向來厚待下人,郡主說了,行宮裡不足十六歲的全部跟著回洛京,剩下的人每半年在行宮輪值。”
半夏接著道:“當然,你們中許多人自幼長在江左,許是到了洛京會不適應,喜歡住在江左的,自行留下,替郡主守著行宮,雙倍月例。”
兩個小丫頭一聽,方才的愁容瞬展。
“我們不要雙倍月例,我們跟郡主回去。”
半夏突然一跺腳,急聲道:“哎呀,我說呢,我把郡主交待這事兒給忘了,你們快去通知大家夥,願意走得收拾自個兒的東西了。”
兩個丫頭點著頭跑起來帶風,比著她們剛來時,就連性子都活潑許多。
“誒,這外頭的天怎得黑了。”丹秋站在殿門口仰頭看,“怕是又要下雨,就盼這雨明天能停,讓咱們順利啟程。”
風聲似哨,呼一聲響。
層層簇簇的烏雲在天空疾速流過。
遠處巒峰墨綠,被天空壓下的水汽籠罩著,朦朦朧朧。
寢殿裡,未點燭火,光線昏暗。
楚明玥因著在銅元郡險些落湖,到底是受到些驚嚇,回來身子便乏了。
那張桃木雕花四扇圍屏後邊,楚明玥側躺在紫玉珊瑚美人榻上,正闔眼淺睡。
隨著一聲沉悶的雷響,她緊闔的眼皮動了動,卻是沒醒。
楚明玥抬了抬眼,眼皮似被重物壓著,無力抬起。她便知曉了,這是又魘著了。
這幾個月每回夢魘,她總能看到些光怪陸離之事。
眼皮雖未睜開,但她的眼前逐漸開始有了光亮,是模糊、昏黃的,耳邊有一陣陣有節奏的聲音。
像是黃沙,漫天黃沙,那聲音,大概就是狂風卷起沙塵,漸漸的,她開始聽到有人呼喊,無數的人在喊著不同的話,她聽不清。
但她無端開始緊張起來,胸口猶如壓著千斤重石,領她呼吸難耐,耳畔的風聲驟然變成淒厲的嘶喊,伴隨著淩亂的腳步聲。
似乎有無數人前仆後繼的跑來,從她身邊跑過。但她的眼中,依舊昏黃一片。
突然,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聲衝破那一層又一層的障,傳進她的耳朵。
殺了她!殺了這個妖妃!
楚明玥突然覺得窒息,有風沙淹沒她的口鼻。
妖妃,她從未因這兩個字而懼怕過,她甚至是不屑的,懶於同庸人計較。
可是在這個夢裡,不知為何,她感到深深的恐懼,有鋪天蓋地的淒涼感從她的心底蔓延,將她整個人困鎖在一種深深的自責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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