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聲音道賢老實則是皇七子安王的追隨者,證據就是安王曾經於朱雀城門之上設擂對弈,和狂妄不羈的賢老於縱橫交錯的棋盤上,戰了三日三夜。
雖然最後是安王輸一子,但賢老狂言能輸他一子的人,不多。
這算是讚賞。是那個年不過四十卻終日續著長須的灰布衫讀書人唯一一次開口讚賞當朝權貴。
也有聲音說不過是江郎才儘、無顏再混於世罷了。
“皇姑姑玩笑了。”楚明玥說著話就站了起來,“不過是正巧趕上賢老想出山看看。”她款行福禮,“皇姑姑莫怪,昭陽今日就先回了。”
春暉公主自是出言挽留幾番,後一臉痛惜讓楚明玥日後多來府上坐坐,楚明玥這邊笑著應下。
直到那輛油壁香車駛離薛府,楚明玥臉上噙著的笑才斂得一乾二淨。
丹秋氣呼呼蜷坐在角落裡,抱膝低頭氣的不輕。
“怎還能找不到和水月單獨說話的機會?”半夏歪頭看著她,想不明白,隨便找個無人的犄角旮旯也能把話說清了吧。
“你是不知這府裡的嬤嬤有多賊。”丹秋猛地抬頭,氣得咬牙瞪眼,“就那個李嬤嬤,寸步不離地跟著,一會兒說要給郡主包些楊梅回去,一會兒又詢問水月花六小姐身子近日怎樣,我和水月統共沒說上兩句話。”
半夏聽得冒火,“這點伎倆你也能忍住?”
楚明玥瞧著半夏腦門兒上仿佛燒起來的火苗,“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那幾個嬤嬤都是從宮裡帶出來的,你過去也好不到哪兒去,何況今日人家府上辦吉事,咱們是來吃酒的,你還能挽起袖子把人家府裡的嬤嬤打一頓?”
半夏抿了抿嘴,“那怎麼辦?”
楚明玥放下小窗羅幔,擋去刺目日光,“既然說了在彆莊,明日就光明正大到彆莊走一趟,拜訪昔年閨友,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丹秋趕緊說道:“薛府的彆莊就在郊外,今夜奴婢先帶兩個府丁去探探底。”
楚明玥笑著點她盤於膝頭的手背,“本宮若不讓你去,今日這樁事怕是要被你壓在心頭許久,去吧。”
心裡到底是擔心花小六的,想來花氏倒後,她在薛府的日子不好過。又因著今日再見張承恩,變化之大令她不忍唏噓。
又一想,他們落得今日處境,多多少少都與她楚明玥有摘不清的乾係。她不殺伯仁,伯仁因她而死。
然這些,卻並不是慚愧、內疚的情緒,是悵歎生於皇權的漩渦中心,他們享有錦衣玉食的同時,也伴隨著風雨飄搖的無常命運。
倘若是花家、張家扶持的皇子上位,楚家、她楚明玥也是一樣的下場罷了。
換誰都一樣。
馬車一路駛回侯府,從側門直接停進後院。
楚明玥曳裙下車,一路徑直回了涼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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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微涼,殘月高懸。
西境通往洛京的官,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