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朦朧,萬物昏黃,孫才家大門上兩盞紅燈籠在秋末的寒風中搖搖擺擺,一牆之隔的鄰家院子裡幾條看門狗吠個不停。
不知在孫家門前站了多久,久到胡苗苗的兩條腿都有些麻木了,天越來越冷,寒風侵襲,讓她忍不住跺腳抖手。
“少爺、咱們還等嗎?”徽墨縮著脖子,膽怯地問道,他冷的厲害,而且下午喝了一肚子茶水,此時有些尿急。
胡苗苗抽搭著鼻子說,“等,乾嘛不等,我就不信一直堵在門口他們家沒人出來!”反正也出不了城了,三個人住旅館可不少錢呢,還不如在龜孫子家門口對付一晚上。
徽墨毫不示弱,“你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晚上堵門有什麼用,你見誰大晚上沒事出來遛彎?還不如一大早趕過來呢…你說呢少爺?”
胡苗苗差點一腿踹過去,“你腦子才被門夾了呢?是誰說晚上過來敲門一準能見到人的?白白浪費了一下午又是喝茶又是吃瓜子的,你知道今天花了多少錢嗎?現在這麼晚了,我們出不了城也沒有地方住,你
要往哪走?”
徽墨不服氣地回嘴:“又不是我一個人喝的,你嘴巴也沒見停過啊!不能出城就住旅館嘛,錢又不是你的你管得著我怎麼花嗎?那個爛墳崗子誰稀罕回去啊?”
“好你個小兔崽子!”胡苗苗擼胳膊挽袖子就要對徽墨動手。
“行啦,吵什麼吵!”林和西一聲怒喝,倆人頓時偃旗息鼓。
林和西邁開大步向街口疾馳而去,胡苗苗衝徽墨揮了揮拳頭小跑著跟上。
林和西心中憋著一股火,有委屈有憤怒還有另外一些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他想把苗苗和徽墨狠狠罵一頓,可心裡明白這件事與他們沒有關係,錯的離譜的是自己。
是自己輕信他人,才有現在的窘迫和狼狽,同他們倆絲毫關係都沒有。
父親是不是早就看清了孫才與鄭瀚的嘴臉,才會特意叮囑自己把錢財交給劉叔打理。劉叔是不是也早就明晰那兩人的性格秉性才勸告自己三思而行?
當時自己說的多麼自信,現在就有多懊悔。原來,世態炎涼人情冷暖的感受隻有落到自己頭上才能真的
懂得。
月光如水,卻刺骨冰涼。走得急了,冷氣入肺,林和西忍不住彎腰咳嗽起來。
最終主仆三個還是找一間小旅館要了兩間房,大一點的旅館會根據房型等級、規模不同給房間定價,比如最好的“官房”次一點的“稍房”再次一點的“陋房”。
胡苗苗找的這間旅館很小,一座院子,五六間房,房間裡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被褥半新不舊水壺裡隻有零星的茶葉沫子。
胡苗苗本來想隻要一間房就行了,自己和徽墨可以睡在地上,或者她出去睡柴房也行,但林和西強行要了兩間房。
說了不少好話,老板娘才同意她使用店裡的籠屜,胡苗苗把早午兩頓飯吃剩下的包子用籠屜熱了,端到林和西的房間,主仆三人就著白開水勉強算是解決了晚飯。
“少爺,我們明天還去嗎?”臨回房間之前,胡苗苗問林和西。
“去,不討個說法,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