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去吧。”
等了半個月,終於等到一輛去縣城的牛車,花上十五文錢胡苗苗跟林和西一起把凍得硬邦邦的肉段帶過來。
繞了兩圈,找到縣城最大的酒樓,沒廢多少口舌就換了一兩銀子回來。
懷揣一兩銀子,胡苗苗覺得自己的腰板都直了。時間還早,倆人在縣城主要街道轉了一圈,除了一頓簡單的午飯和一百斤粗糧細糧什麼都沒舍得買。
回到鎮上,胡苗苗就去買了五十斤大白菘搬回家,十斤放在院子裡凍上,另外四十斤一顆一顆並排摞在廚房的地上,這是那天去老馬家老媽媳婦告訴她的,冬天菜價會比現在貴不說還不一定能買到。
“苗苗你去哪了?”一連幾天胡苗苗都冒雪出去,回來的時候身上頭上全是白的,棉衣單薄,林和西真怕她生病。
“呼!”胡苗苗嘴裡呼呼冒著白氣,腦袋使勁晃了晃,小心翼翼地把手中抱著的一個包裹放在床上,才拿起旁邊立著的掃把掃鞋子上的雪。
“這是什麼?”林和西上前替胡苗苗拍打後背上的雪並指著床上的包裹問。
胡苗苗轉過頭笑的無比燦爛,“少爺我找到工作了。縫衣裳,一件袍子三文錢,我問過了,手快的一天能縫五六件呢。”
“誰的衣服?”
“當兵的衣服,軍營裡沒有人會縫,就拿到鎮子上那家成衣鋪,我要了幾件過來,明天縫完再送回去,據說能乾上一冬天呢。”
沒有帽子圍巾,胡苗苗不僅兩個臉蛋和鼻子被凍得通紅,嘴唇也是深深的紫色,兩個眼角還綴著淚,再看看她粗糙的兩隻手,林和西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脫鞋上炕,打開包袱拿出舊衣服和針線,胡苗苗開始找破了的地方縫補,林和西坐在一旁看她乾活。男人穿的長袍很寬很大很厚,胡苗苗的手很小,縫的時候要很用力才能把針紮過去。
“苗苗。”
“嗯?”
“我們不是已經有一兩銀子了嗎,省著點花夠過冬了,你要不彆乾了。”
“那可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活,誰知道以後
什麼樣啊,攢一文是一文,咱們又不能總住在這,到北京可就沒有不要錢的房子住了。”
“苗苗。”
“嗯?”
“要不你教我跟你一起縫吧,我手比你有勁。”
胡苗苗拿著針線笑的身子直打顫,“林和西,你可真是要笑死我了,你見哪家的男人縫衣服來著?這活從古至今都是女人乾的,男人就該乾男人的事。你要是待著沒事就看看書寫寫字啥的,反正再過一年就要考試了,到時候…”
話沒說完,胡苗苗猛地頓住,很不好意思地看向林和西:“對不起啊,那個…”家裡彆說書了,連一張紙一支筆都沒有,林和西或許不是最年輕的秀才但一定是最窮的秀才。
“有什麼對不起的,等我們到了京城再買也不遲。我們兩個有吃有喝不挨冷受凍已經很不容易,不要想那麼多。”
“嗯,到京城再買,我們先多攢一點錢。少爺你要是閒不住就繼續刻木頭吧,上次那個小人多可愛,再給我刻一個。”
“行,我給你多刻幾個。”林和西拿起刻刀,坐在
胡苗苗身旁,神情專注。
胡苗苗心裡忍不住歎氣,上次跟少爺逛書店,一本最普通的書都要一兩銀子,要縫多少件衣服才能買一本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