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照你這樣繼續吃下去,我們可就不夠分了啊。”
吳九舌哈哈一笑,點頭道:“老爺子說得對啊,讓我也來一筷子......”
桌上都是一樣的野生河豚,又都是魚生、連蘸料都不需用的本味做法,眾人倒是省事,也不用換盤清口了,可以同時評定這兩份魚生。
如果是彆的選手比賽,因為食材不同、菜色有異,評委們也要在換菜時用清水漱口,免得影響判斷,
而周州和井邊三次郎雖然擺盤不同,食材菜色卻無二致,倒是省去了很多功夫。
“要做出這樣頂級且純粹的魚生,恐怕也隻有天下第一鮮的野生河豚才可以吧?”
不光華夏這邊來的人已經開始筷子打架了,‘井邊和膳’的人呢也是一個個望著眼前兩盤魚生,眼睛放光。
這個時間就連最講究階層的日本人也完全忘記了規矩,後廚的雜工居然都大著膽子伸出了筷子......
要換了平時,這名雜工會遭受最嚴厲的懲罰;可是今天井邊三次郎似乎心情很好,不僅沒有阻止,反倒滿臉的微笑。
周州和井邊三次郎的河豚魚生都是不用任何輔料和蘸料的,
井邊三次郎用來擺成梧桐的黃瓜片也隻是為使擺盤圖案更加完整美觀,根本就不是供人食用的,甚至為了保證河豚鮮美的原味,兩人連做魚生時常用的冰塊都舍棄掉了。
大家迫不及待地夾起兩人所做的魚生,放入口中慢慢咀嚼,一張張臉上都是無比享受的表情。
不愧是天下第一鮮啊!
蝦鮮尖厲、蟹鮮橫蠻、這兩樣都是常人認可的鮮中代表,卻都沒有河豚魚那種醇正中和、由緩而廣、由廣而闊、渾渾然如自天上來的自然和勃勃生機。
如果把蝦蟹之鮮比做最頂級的香水,那麼河豚之鮮就是處·子芬芳,唯有此香、最動人腸,唯有此味、最近天上!
此為神仙盤中物、凡人隻得拚死嘗!
更彆說那如處子雪肌般的細膩香滑、入口即化!
換了任何一種頂級食材,就算口感再好、味道再是如何的香濃,你終究還是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舌頭在哪裡,可這野生河豚肉一旦入口,那就真的找不到舌頭在哪裡了......
所以,也就理所當然地咬到了舌頭。
“哎呀!”
“謔謔謔,疼啊!”
這兩盤河豚魚生不知讓多少人咬到了自己的舌頭,一慣優雅大方的蘇柔都在捂著粉腮叫疼......
最狠的都見血了!
張周軒老爺子和吳九舌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讚賞的神色。
好家夥,今天這場鬥菜可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啊。
說實話,周州和井邊三次郎做這道河豚魚生的速度、擺盤、刀功和味道,都是在伯仲之間,如果一定要分出個好壞,周州那盤也就是略勝一線。
而且這一線勝機,還是因為周州‘搶到’了那條最大最肥美的七星豚,其實更多的是食材之功,未必就是周州的廚藝贏了井邊三次郎。
“不得不承認,日本廚師中也有天才啊。”
秦健一麵大口吃著鮮美的魚生,一麵在心中暗呼僥幸。
如果不是有周州出場,他彆說‘複仇’了,恐怕光一個井邊二次郎就夠他應付的。
當初被‘日三餐’上門挑戰時,他還如臨大敵一般,如今看來,這可是他的機緣,周州更是秦家的貴人。
“各位不必再評定了,這一場是我輸了......”
井邊三次郎笑道:“因為我也嘗過了周師傅的河豚魚生,甚至還嘗到了他料理的河豚皮。
必須承認的是,我不如他。”
張周軒老爺子一愣:“你主動認輸,結束今天的比賽嗎?”
“不不不,準確的說,是結束了第一場的比賽。”
井邊三次郎微笑道:“各位可不要忘記了我和周師傅的約定啊......
今天我和周師傅不僅要比料理河豚的速度、比味道、還要比誰能夠最多地利用河豚!
而河豚的美味,可不僅僅隻是在魚肉部分啊。
據我所知河豚最美味的,可是它的肝臟。
所以,我還有一道野生河豚肝料理,要向周師傅請教呢。”
井邊三次郎望著周州,眼中充滿了敬意;這樣強大的對手怎麼能夠輕易放過呢,隻有麵對這樣的絕頂天才廚師,自己才可能像父親說的那樣突破瓶頸、踏入更高的廚道境界!
什麼!
這家夥一定是瘋了吧?
眾人聞言無不變色,
就連號稱‘海王’的秦健也是滿臉吃驚,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你要做河豚肝?”
張周軒老爺子不禁色變:“井邊你應該知道,河豚身上最美味的雖然是肝臟,可最毒的也是肝臟啊,所以很少有廚師敢動這個心思!
就算要吃河豚肝,也要選擇最安全的人工養殖河豚,或者選擇毒性較弱的野生河豚!
可你選擇的野生河豚,不僅是在產卵期附近,而且魚身色彩斑斕,顯然是最毒的品種!
這樣的河豚肝,就算你敢做,誰又敢試毒?誰又敢吃!
你不會是瘋了吧!”
“他沒瘋,隻是一個廚師的執著和堅持讓他必須如此......”
周州看了眼井邊三次郎,微笑著點了點頭:“既然上天給了莪們如此鮮美的食材,如果隻是擔心它有毒就不去料理它,那不是辜負了它嗎?
所以,讓它變成無毒的佳肴,原本就是我們廚師應該努力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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