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下邊的一行花體簽名:
For Arthur
再回想剛剛他嗓音溫和的那句“一時找不到更好的椅子”,她內心有些五味雜陳。
施坦威的三角鋼琴,白色,還是定製簽名版。
這要是讓鋼琴專業的丁妍看見了,豈不是得當場昏過去。
也好在司璿之前連他上千萬的勞斯萊斯都坐過了,此時坐施坦威的琴凳就還算淡定,一麵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
“謝老師之前還學過鋼琴嗎?”
謝景濯在書桌前坐下,伸手拿畫稿的動作在聽到她的話時頓了頓,然後回答:
“我母親和你一樣,也是一位大提琴演奏家。雖然小時候大部分時間我都住在爺爺那裡,但隻要放了假就會去巴黎和她一起住,也就是那段時間開始學琴的。”
司璿在腦海裡消化了一會兒“謝景濯的母親竟然是大提琴演奏家”這個信息,麵上不自覺有些怔愣。
再回味過來謝景濯竟然已經把她和“大提琴演奏家”之間用“也”字銜接後,更覺得受寵若驚。
“我母親一直堅信音樂修養是一名合格的紳士必不可少的一門素質,然而很可惜,我在這方麵幾乎沒有絲毫天賦。
“開始的時候她想教我拉大提琴,兩天之後就放棄了,退而求其次教我鋼琴,但我的鋼琴一直以來都停留在不溫不火的水平,用她的話講叫‘難登大雅之堂’,所以自從上了大學,也就再沒聽她提這件事……”
謝景濯說到這兒的時候,把目光從自己前陣子畫的《洛神圖》上抬起,雖然不清楚司璿在想些什麼,但從她唇邊漸漸軟下的兩灣漂亮的梨渦上看來……像是心情很好的樣子。
手指不自覺輕蹭了一下稿紙的邊沿,他彎了彎唇角,道:“……至於那台鋼琴,是她送給我的成人禮物,收藏價值要遠遠大於實用價值。”
司璿從他的話中聽出了“那台鋼琴確實就是裝裝樣子”的意思,眼裡的笑意更亮,剛想問“所以你的母親不在中國嗎”,下一秒又及時製止住了自己。
這樣的問題實在太唐突,萬一他真像自己胡亂猜測的那樣……父母分居的話,豈不是又要讓兩個人一塊兒尷尬。
這麼想著,就看謝景濯已經放下稿紙,從手邊的一排筆中撥出一隻針管筆,低下頭開始修改線稿。
他安靜下來後,司璿才慢慢注意到他的坐姿很直,前臂擱在桌上,肩膀的線條平直好看,頸椎和腰背部連成一線,是近乎標準的挺拔。
那雙握著銀色針管筆的手也生得漂亮,白皙的皮膚在視野裡有溫潤透明的質感,指骨修長細膩,骨節勻稱清晰,指甲修剪得很乾淨。
而那道冷色的筆杆在陽光中亮得驚人,幾乎鋒芒畢露,卻又在同一時刻折服於他的手下。
司璿看著那雙手走神了好半天,總算想起來自己今天是來工作的,可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她坐在這裡除了發呆以外,什麼也沒做。
抿了抿唇後,她輕聲問:“謝老師,我目前還不太清楚自己要做什麼,但你現在就已經開始畫了的話,我難道不需要換身衣服……或者擺一個動作……什麼的嗎?”
她之前的所有表現都很得體,完美地隱藏了自己的一無所知和底氣不足,隻是現在真正到了關鍵時刻,才露出了些手足無措。
謝景濯聽到她的話,大概是一心二用的緣故,小半晌後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手上勾線的速度慢了些許,輕搖了搖頭道:
“說實話,除了美術學院還在係統學習人體結構的學生,大部分的職業畫家在平時的工作中,都幾乎用不到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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