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淩菲聞言不解道:“這夜叉,夜叉,自然是夜裡巡遊。何來這日間迅遊一說。”
李珩鬆開手中的韁繩,笑道:“到底是千金之軀,想必常日裡並不往這西市裡來。”
李珩說著,便從腰間取出黑紗遞與喬淩菲,隨即又取出一條麵紗掩了麵,牽起馬繩繼續前行。
喬淩菲登時白眼心道:千金個毛線,這自打穿越過來,沒過兩天好日子,就迎來了第一波驚喜——滿門抄斬,本打算就此擺爛算了,萬一這具身軀死了又穿越回去呢?怎料這入獄之時陰差陽錯的遇到了這感興趣的案子,還認識了這麼一群頭腫的朋友。索性既來之則安之。什麼鬼千金小姐。
“這西市白日裡由太府寺市署管轄,八門皆有門吏司職,各國商販倒是循規蹈矩,正常經營,可這閉市之後,便是兩重天了,”白辰海頓了頓繼續道:“此前,這西市自閉市之後,嚴禁交易。自聖人遷神都之後這西市管理便鬆懈下來,且這西市當中各國商旅皆多番衝破禁令,亦是令太府寺焦頭爛額,故而便默許了這夜市的行經。”
喬淩菲點頭,她倒是從一些影視作品中了解過這大唐西市,什麼諸如獨柳、放生池、永安渠倒是都有些了解。但她認為與其說是夜市,倒不如說更像是鬼市,白日裡尋常倒是經營些絲綢服飾、金銀珠寶、藥材皮貨之類的物什,可這到了夜間之後那便是另一番景象,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擺出來,最重要的是,這消息的交易。
“這西市本就客商雲集,僅東大街一街便集四十八國驛使商賈。白日裡禁止交易的鬼貨便於夜間售賣,諸如這私酒,私鐵,昆侖奴之眾品類繁雜。”白辰海繼續解釋道。
“這鬼市,倒是熱鬨啊。”喬淩菲看著街上這來來往往的行人,穿梭的胡商駱駝。及各家商肆亮起的五彩燈飾,不由讚歎道。但見街上行人鮮有蒙麵之人遂不解道:“為何要以黑紗蒙麵?”
眾人聞言笑而不語,李珩頓住腳步,看向喬淩菲問道:“若是你為暗樁,往這西市當中傳信,可否會以真麵目示人?鬼市?嗬,倒也貼合。”
喬淩菲聞言道:“不會。”
“那便是了。”
“哈哈,莫要聽司丞唬人,”白辰海常日裡倒是有往這西市裡來的習慣,所需這諸多罕見藥草方得得夜裡來這夜市中高價收購,於北鑒司遭棄用之時亦會往這夜市裡來悄悄夠些私醋,以驗屍骨。白辰海繼續道:“這夜市當中......”
“彆夜市了,就叫鬼市吧,夜市聽的我都餓了......”喬淩菲打斷道。
“額......”白辰海汗顏,繼續道:“這鬼市當中有不成文規定,”白辰海指向前方街旁店肆說道:“那紅色燈燭商戶,便是售賣骨貨,諸如牙、骨之物。”
言罷又轉身指向身側店鋪亮著燈燭卻以青黛綢布罩住,透過綢布泛出淡淡綠光,隨即道:“我常日裡所購藥草,便是於這青色燈燭商肆購得。”
白辰海將各商戶門前五彩燈燭,所經營不同物什之事一一向喬淩菲說明。至於這戴麵紗一事,則是因,以黑紗示人則是告知這黑市當中暗哨,來人是要尋這黑市掌老。若是暗哨見有人麵帶黑紗。則會通傳掌老,掌老若是應允,則會差暗哨為來人引路。
這所謂掌老,則是這夜間鬼市的管理之人,對這西市各路消息儘皆掌握。至於這掌老一稱,因這夜間夜市,太府寺人馬管理頗為難纏,遂於黑市當中尋得一有權威之人代為管理夜市秩序,避免各商肆之間因商起事。如此一來可減輕太府寺於這西市得管理壓力,二來這西市夜間諸事管理,眾人也是信服,故而這鬼市倒也沒出過什麼叉子。
“如此說來這遇尋得這掌老,還得須得掌老應允,方才得見?”喬淩菲問道。
“正是,”白辰海說道:“若是得掌老應允,便會有暗哨將來人引至未亮燈燭邸站當中。”
“哦。”喬淩菲點頭,難怪這李珩自入得這西市之中,並不急於尋找林笑愚與方鶴臨二人。
“你是如何得知那青鳥衛身份有疑?”李珩將心頭疑問,問出:“我與那青鳥衛以暗語相對,那青鳥衛悉數對得,當是無疑。”
“山人自有妙計。”喬淩菲傲嬌得仰起頭,牽著馬繼續往前走去。
身後李珩輕笑搖頭,隨即跟上喬淩菲。
眾人行至櫃坊街口之時,一時不知該轉向哪方,便稍作停頓。喬淩菲隨即轉身看向李珩,正欲開口之時,櫃坊街口高牆之上躍下一人。
那人五十來歲模樣,身著粗布褐衫,淩亂的花白頭發草草打了個髻,麵上淩亂胡須將整張臉遮了一半,一時也看不清模樣。手裡拎著一壺三勒漿,搖搖晃晃的拍向喬淩菲的肩膀。
喬淩菲覺有人拍自己肩膀,登時轉身,反手要將那隻胳膊扣下,豈料那隻胳膊懶散收回,向後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