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你是從哪來的?”
罪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竟然在神明海聽到了一個小男孩的聲音。
“喂,問你話呢!”
他不依不饒的,硬要罪歌看看他。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呢。
罪歌輕輕皺眉,被人打攪睡眠的感覺真不好,她睜開眼卻看到一個金色眼睛的男孩子傻乎乎的蹲在她麵前。
“你看得到我?”
他高興的從罪歌的眼睛裡看到他自己的倒影,之前來他家的家夥隻拿了東西就走,看不到他更加不和他說話。
“嗯。”罪歌點點頭,對這突然出現的小男孩意外的包容。
她四周環視著, 發現她應該還在神明海裡,隻是奇怪的是, 她看到的神明海是透明的。
連海洋的湛藍都沒有,透明的像一海的飲用水一樣。
“你不要眨眼,再看看我。”
小男孩看到罪歌不看他,趕緊趴在罪歌身上, 用兩隻小肉手把她的臉頰抱住, 讓她隻能盯著他看。
“好的, 不過我呆不久的。”
罪歌摸了摸他同樣金色的頭發, 對他的孤獨感很熟悉。
“啊,這樣啊, ”他失落的收回手,眼睛卻還盯著罪歌的眼睛, 他之前都隻在水的倒影裡看到自己。
以前來的家夥, 也是待幾天就走了。
“那我把我的眼睛送給你, 好不好?”小男孩順著水流窩進罪歌懷裡,突然這樣說了一句。
要是她不喜歡自己的眼睛的話,也可以換回來。
小男孩不在意的想著。
————
今天已經是罪歌進入神明海的最後一天了,天神在神明海外等待罪歌,他也不敢確定罪歌在神明海能有什麼收獲。
“吱呀——”
連接著神明海的大門緩緩打開,天神稍微放下心來,好歹能從神明海出來。
也不是沒有神明喪生在神明海裡的。
“罪歌神?”天神驚訝的捋著胡須,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變化這麼大的神明。
“天神。”罪歌剛從神明海出來,還不能完全收斂住氣息。
她完全能理解天神的驚訝,在神明海內,她能從一個奇異的視角看到完整的自己。
自然也就看到她變為金色的眼睛,是和神明海同色、同氣息的神性。
“第一次看到神明出來,連外貌都發生了改變呢。”天神緩過神來,和罪歌並肩走向通往外界的路。
“哈,巧合罷了。”罪歌側著頭看向天神,輕輕眨了眨眼,神性外露的金色稍微暗淡了些。
她還沒必要把自己所有情況都讓其他神明知曉,等她走出這段路,她的眼睛也就徹底變回黑色。
這個結論,是她的預知感告訴她的。
“說起來,罪歌神好像長高了。”天神低笑一聲,他當然猜出罪歌的想法,轉而提起另一個話題。
之前罪歌可不能隻單單側著頭就能和他對視。
“啊,好像是長高了。”
罪歌有些不好意思,她隻注意到自己局部的重點的變化,卻沒關注到自己整體的成長。
“神明海後,再過兩天才會下達高天原審判處的最終決定,既然你已經有了大收獲,沒道理拿不到正式神格的。”
天神欣慰的說著,罪歌是在他手上送往神明審判處的,也算與他有半邊因緣。罪歌能順利成為神明,對他來說是一件喜事。
隻要罪歌這兩天沒闖什麼禍,正式神格就能落到手上。
“想必毘沙門也會為你高興。”天神這樣說著,不過他有些奇怪於這幾天毘沙門一直沒來問罪歌的情況。
他們正說著,罪歌的眼睛已經全然是黑色,也到了路的儘頭,再過去就是審判處的東門了。
“既然這樣,我就先去找毘沙門了。”罪歌有些迫不及待,她想仔細和毘沙門說說她在神明海的感悟,不知道毘沙門有沒有和她類似的收獲。
“嗯。”天神點點頭,他的神器也在外間等候他許久。
罪歌輕頷首,就連通了毘沙門的木牌。
令她意外的事,毘沙門那邊沒有回應。
“怎麼了,斬緣神?”已經在人前,天神稱呼起罪歌的神諱。
“沒什麼,好像毘沙門大人有些忙。”罪歌把木牌收回衣袖裡,放出儀仗隨行的守護靈,勉強壓下心中的不安。
威娜不是已經說過她要去解決風穴了嗎?自己現在是在擔心什麼!
罪歌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雷厲風行的就要往毘沙門的神域趕去。
她完全不想去思考,感知靈敏的她會心慌究竟是為了什麼。
等罪歌來到毘沙門的神域,沒有一絲阻攔的就進去了。
罪歌知道這不是因為木牌的功勞,神域失去了結界,隻有兩種可能。
一是大肆宴請賓客,對自己的守衛放心,二是神域的主人已經沒有神器餘力支撐結界了。
怎麼看毘沙門這裡冷清的樣子,都不像是第一種啊。
罪歌把所有守護靈都放了出來,她聞到裡麵傳來的血腥味。
“夜鬥?”
罪歌帶著守護靈浮空直接來到血腥的源頭,卻看到了完全想不到的人。
“啊,罪歌!”
夜鬥看到她驚喜的笑了出來,他也沒想到隻是應了一個拿著木牌來找他的小神器的委托,竟然就能見到心心念念的人。
“怎麼回事?”罪歌看著滿地死亡的神器,她認出他們都是毘沙門的神器。
“還能怎麼,他們妖化了,毘沙門快要被弄死、不對,換代了。”夜鬥把緋化成的太刀扛在肩膀上,滿臉不屑的看著地上的神器,或者說是半妖魔。
這樣已經長成妖魔外形的東西,已經不能再稱為神器了。
“兆麻叫你來的?”罪歌終於知道為什麼現世威娜的神器裡,隻有兆麻是“麻”字一族。
“是啊,要不是你的木牌,我還不願意趟這趟渾水呢。”
夜鬥站立著和罪歌說話的時候,又有死靈來攻擊他,他猛的跳起就離開死靈的攻擊範圍,接著就感受到一條絲線勒在自己的腹部把自己拎了起來。
“罪歌?”
夜鬥詫異的看著她,直到她把自己放到邊上的高樓上。
“本就不該你來的。”
罪歌再次褪去外衫,隻留下雪白的中衣,從手心抽出太刀。
“是我的失誤。”
她和威娜在一起那麼久,卻完全沒注意到不對勁。
罪歌閉上了眼,她不想讓夜鬥看到她金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