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眾。”
罪歌躺在吉原的房間裡念念有詞,她莫名一直想著今天神威說的話。
天道眾。
她恍惚間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但她實在不記得是誰同她說過的了。
“罪歌, 你在想什麼?”
罪歌聽到一個聲音響在她耳邊, 溫柔又蠱惑的問著她。
“我在想……”罪歌閉上了眼,喃喃開口, “虛。”
“虛!?”
她猛的睜開眼, 從地上一躍而起, 退到房間的紙門邊上。
“你怎麼會在這裡?”罪歌滿臉嚴肅, 她沒想到虛竟然能這樣近她的身, 和初次見麵一樣,要不是他開口說話,罪歌完全感應不到他的存在。
“我當然是來找你的。”虛輕輕一笑,摘下了臉上的麵具,露出年輕又溫柔的麵孔,“難道你真的不記得我嗎?”
他不相信作為得到阿爾塔納精華的家夥,會完全忘記阿爾塔納的具現體。
“不記得。”罪歌直接從手心抽出太刀, 她對這個強大又無聊的男人很是忌憚。
“哈, 真是膽大妄為。”她還沒來得及看清虛的動作, 他的刀已經架在她的刀背上了, “你以為你的刀術是誰教的?”
罪歌學著他陰陽怪氣的調調回應著他 ,“你又自以為你是誰呢?”
罪歌現在可以斷定, 他絕對不是自己的老師, 自己的風格和他截然不同, 就算他不知從什麼渠道得知自己的刀術, 但也隻能通過對她招式的了解來克製她,而不是和她完全相同的控製她的出招。
“自以為?真不愧是我最喜歡的徒弟,看的真是透徹呢。”虛反而笑了出來,鬆陽雖然懦弱又沒用,但是教徒弟教的還行。
罪歌將刀從他的挾製中抽出,又是快速出刀,虛後退一步,跳到房間的窗台上,罪歌追了上去,她放出絲線進行快速移動,並不比虛的速度慢。
他們在吉原的最高樓上停下,兩人對立站在屋脊的兩頭。罪歌的窮追不舍隻是想問他一個問題。
“我真正的老師是誰?”
罪歌沉默了一會兒,垂下了眼。
能這樣了解她的風格的人,隻可能是培養她的人。
“他已經死了,現在我才是這個身體的主人。”他輕飄飄地說出了自己的秘密,“你的老師鬆陽,隻不過是我的一個人格罷了。”
他惡意的笑著,猩紅色的眼睛在背對月光的陰影下顯得更加讓人恐懼。
說來可笑,這是罪歌第一次聽到自己老師的名字,她停住又要拿起刀的手,頓在原地對上虛的眼睛。
“鬆陽。”
罪歌感受到自己的手在顫抖,這對一個武士來說太不可思議了。
但是,她好像看到她的老師了。
今天的月光一點都不美麗,淒慘霜白的,從虛的背後給他的頭發鍍了一層光。
柔柔昏昏的,罪歌恍惚著不知道他是虛,還是她的老師了。
【罪歌。】
【人的溫暖太有限了。】
【回家快樂。】
溫柔又溫暖的,是鬆陽老師。
“鬆陽。”
罪歌忽的鼻頭一酸,就流下淚來。
“罪歌。”
他輕聲叫著她的名字,伸出手走向她一步,像是要攬住她。
虛覺得自己在做夢,他看到自己的身體被控製了一樣,在旁觀者的角度看到自己傻兮兮的走向鬆陽的弟子,神色溫柔繾綣的和鬆陽一模一樣。
“你……”
然後下一刻,他就看到了罪歌瞳孔中的自己。
“鬆陽老師,還在你體內,”她死死握住虛伸出來的那隻手,就算下一瞬他抽出刀來,罪歌也要拉住他,“他沒死,對不對?”
“我不知道。”
虛想要甩開罪歌的手,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體內竟然還有鬆陽的意識。
“我會複活鬆陽老師的。”
罪歌不肯放手,她不知道虛今晚的來意,但既然讓她發現了老師的蹤跡,她就不可能輕易放過虛了。
“你做不到的,這隻是他的意識殘念罷了。”
虛矢口否認鬆陽的存在,他是由前任奈落人格消失後才出現的,鬆陽絕對沒有還存在的可能。
“那我也要去做,”罪歌感受到虛也在動搖,或許這也是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鬆陽說他是怪物,但我總要把他拉到人類這邊的。”
“憑你是小怪物嗎?”
虛冷下臉,突然發生的事故讓他沒什麼心情和她玩耍了。
“對,憑我是小怪物。”
————
“鬆陽,你是什麼呢?”
罪歌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她看到自己把頭靠在和虛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右臂上,年齡看起來比現在要小一點。
“說了是怪物啊。”鬆陽垂著頭,罪歌看不清他的神色。
“不是說這個。”罪歌不知道怎麼解釋,皺著眉想著要怎麼表達自己的真正意思。
“我是,這個世界。”鬆陽伸著左手摸摸罪歌的頭,輕笑著像在開玩笑的說出罪歌想知道的事。
“嗯。”罪歌嘟著嘴有些不高興,然後在舒適的午後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