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啦。”
帶著罪歌離開吉原之前,他們就已經和罪歌說了鬆陽老師的事,隻不過說他是病逝罷了。
“我沒瘋。”
罪歌瞪了他一眼,繼續往下說,“鬆陽老師是天照院奈落的首領虛。”
“嘩啦——”
銀時把桌子上免費的檸檬水打翻了。
“你是從哪聽說的?”
他們可從來沒和罪歌說過天照院奈落的事情。
“還記得老師說過他是怪物嗎?”
罪歌抿了一口檸檬水,避而不談她的消息來源。
“事實上他的確是怪物,他是曆代的首領,活了幾百年了。”
罪歌繼續說道,她馬上就要離開了,所以要先把這些情報都告訴他們。實在是因為她不相信虛的人品,要是她進入龍脈後失敗,虛一定還會堅持他原有的計劃。
“或者說,鬆陽老師是虛的一個人格,他不願殺人,於是叛出天照院,到了鄉下做了一名老師。”
罪歌轉著手上的玻璃杯,這也是鬆陽老師被抓捕的原因之一吧。
身為首領,卻叛出了組織。
“等等,你想起來了嗎?”
銀時怔怔的坐在原地,還在消化罪歌的情報,突然意識到他們以前說的話,被罪歌重複出來了。
“是啊,多虧了虛的幫助。”罪歌反諷著,她從阿爾塔納實驗艙出來的時候,就想起了和鬆陽老師他們所有的事。
不過她剛剛忘記說虛的計劃,“虛想要毀滅地球。”
“哈!?”
服務員端著巧克力芭菲來,被銀時的一嗓子嚇得差點打翻。
“謝謝。”
罪歌扶住了她的餐盤,然後把東西拿了下來,示意她離開。
“……”服務員轉身就跑。
“彆擔心,被我攔下來了。”
罪歌挖了一勺芭菲,真不愧是血糖過高患者都心心念念的芭菲啊。
“你是怎麼攔下來的?”
銀時覺得不妙,也挖了一勺芭菲。
“我將代替他成為阿爾塔納具現體。”
罪歌又挖了一勺,她決定一會兒去偷看這家店的甜品師是怎麼做的。
“哐當——”
銀時那杯芭菲被打翻了。
“銀時,你也太不穩重了。”
罪歌拿著勺子擺了擺,幫他把芭菲的杯子立起來,隻是大片的芭菲已經倒在了桌麵上,“你坐過來吧。”
他們坐的是四人座,罪歌挪到裡麵一個位子,讓銀時現在這邊坐,然後讓服務員幫忙清理一下對麵。
“你、要成為、阿爾塔納。”
銀時像個運轉不靈的機器人一樣,一句一頓的重複罪歌的話。
“是具現體。”罪歌新拿了一個勺子,放到銀時手裡,“我就吃了兩口,剩下的你吃吧。”
“好。”
銀時木訥的點點頭,拿著勺子一勺接一勺的挖著。
罪歌趴在桌麵上,側著頭看銀時。
她其實也不知道成功的概率,要是她就這樣死去的話,銀時他們會記得自己多久呢?
“喂,罪歌,”銀時突然放下了勺子,“你會死嗎?”
“不知道啊。”罪歌無奈的笑了笑,但是她又必須要這樣做。
“說起來,我還找到了鬆陽老師的意識體。”她坐直了身體,想要換一個話題。
“所以以後又要見不到了嗎?”
銀時看向她,沒接她的話。
“對啊。”
罪歌垂下了頭,突然覺得自己好壞。明明大家等了她那麼久,她卻又要匆匆離開。
“必須這麼做不可嗎?”
“嗯,必須這麼做。”
“那你去做吧。”
銀時把空了的芭菲杯挪到罪歌麵前,“還有一勺呢,拿去吃吧。”
“好惡心,我不要。”罪歌皺著眉頭,看最下麵一勺快要化掉的冰淇淋。
“阿銀我也是吃你剩下的啊!”
“拒絕。”
————
“罪歌,你準備好了嗎?”
虛站在空間站的核心處,等待罪歌踏進阿爾塔納能量堆裡。
“嗯。”
“我走了,拜拜。”
罪歌難得和虛揮揮手,既然她已經要走了,也沒必要對他一身的刺了。
“嗯,拜拜。”
虛心情很好的回了她一句,實際上,罪歌說的不是再見,讓他心裡放鬆了一點。
罪歌站在龍脈裂縫邊緣,直接跳了下去。
但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從某個節點開始,她就分不清自己在地球,還是去了高天原。
“罪歌,你怎麼又睡著了啊!”
小男孩趴在罪歌邊上,看到她睜開眼趕緊湊了過去。
“抱歉。”
罪歌頭腦轉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已經不是鬆陽私塾的罪歌,而是要成為斬緣神的罪歌。
“但是我的眼睛不能給你。”
“誒?怎麼這樣。”
小男孩怏怏不樂,他剛剛都已經把自己的眼睛先替換給罪歌了呢。
“不過,他可以先陪著你。”
罪歌從體內取出一團光,遞給了小男孩。
“這是?”
“是我的老師,鬆陽。”
罪歌這樣說著,“要是他想離開,還請你能同意。”
帶老師來神明海不是突然的決定,而是神明海的力量遠超地球的阿爾塔納,在這裡隻作為意識體碎片的老師說不定能完整重生。
“好的!”小男孩高興的抱著這一團光,以後他也有人陪伴了。
“我要離開了。”罪歌想把他的眼睛還給他。
“沒關係的,這其實也不算我的眼睛。隻是我想讓它成為我的眼睛罷了。”
小男孩這樣說著,金色的水流動起來,又凝成一顆珠子,看起來就是人的眼睛大小。
“時間到了,你要走了。”罪歌還想說什麼,就被神明海突如其來的浪潮推到了海岸上。
算了,有緣自會相見。
“罪歌神,祝賀您通過考驗。”
負責引路的神明恭候在外,不敢直視罪歌的麵容。
“嗯。”
罪歌看到在神明海大門外的天神,悵然若失的笑了笑。
這場神明海的考驗,未免也太漫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