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趴在窗戶上順著方才東方不敗的視線往下看,顧客慈歪著腦袋問東方不敗:“夫人想讓我做什麼?”
錢都花了,名分得定下!不然真的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東方不敗也不計較這人的改口,饒有興致的挑眉:“我想讓你做的,你都能做?”
顧客慈在陽光下笑彎了眉眼:“隻要夫人指了,不論是當官行商,還是殺人越貨,夫君什麼活都乾得~”
被顧客慈這一笑晃了心神的東方不敗捏著酒杯的手指一緊,一呼一吸之後已然平靜下來。
想起平日裡這人一副懶骨頭能躺著絕不坐著的德行,東方不敗掀起眼皮迎著顧客慈恍若孔雀開屏般的期待目光,抬手指向街道的某個方向,淡聲道:“他的營生,夫君也做得?”
東方不敗的手指纖長白皙,骨節指尖都仿佛暈染開淡淡的胭脂色,煞是好看,顧客慈的視線在這隻近乎完美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喉結動了動咽下心中的瘙癢順著東方不敗手指的方向看去……
***
揚州城不論何時都是一副繁榮景象,東麵碼頭更是停靠著各地的花船高舫,不少達官貴人來往於碼頭間,但在揚州城另一邊的西麵碼頭卻隻能見到一艘又一艘結實又低調的貨船,以及從貨船上往下卸貨的搬運勞工們。
這裡的活每天得的銀兩都不是個定數,若是碰上好說話的主事和貨物沉重且量大的貨船,他們一天下來能得比平日多兩三倍的賞錢,回家甚至都能給婆娘孩子帶些平日裡舍不得買的小吃食。
隻不過今兒這些大老粗裡麵卻混進去一個人高馬大卻長得精致的年輕人,一身腱子肉是不少,可那一看就知道沒見光受過苦的白擼起袖子來在一眾小麥色的漢子裡獨樹一幟,著實惹眼。
“喲,你小子還真來了啊!”這些勞工們在這西麵碼頭乾得久了,倒也組成了一兩個小團體,這會兒叼著旱煙半靠在一人高的貨箱上麵含含糊糊打趣顧客慈的漢子就是這批大老爺們的頭兒。
“那是自然,我媳婦兒還在家裡等著呢,不管怎麼樣咱們當爺們兒的總得扛事兒不是?”顧客慈把自己的袖子擼起來疊好,那手法看在旁邊人眼裡頓時眼露驚訝。
“嘿,你小子這手法熟練上道啊,以前難道見過咱這營生?”站在顧客慈旁邊的是一個矮些的中年漢子,但是胳膊上的肌肉卻是堅實有力。
顧客慈有些靦腆地笑了笑:“入贅媳婦兒家之前什麼都乾過一些,後麵也沒想到就這麼吃著鳳凰肉了……”
“唉,要我說,這親都成了,你這嶽家也太鑽牛角尖想不開!這過日子不就還是兩個人的事兒,旁的人說再多都沒意思!”
“話也不能這麼說,畢竟這傳宗接代的事兒高門大戶家的講究在乎著呢!顧小子這入贅了三年都還沒個動靜,唉!實在不行咱們回頭下工了去找城裡的大夫給瞧瞧?”
“呸!你以為誰都跟你這個銀樣蠟槍頭似的!”
“嘿——你還說上我了……”
一群人鬨哄哄地開始上工,那坐在高處的工頭兒居高臨下地看著顧客慈,嗤笑一聲:“這是苦肉計惹得那種最是好騙的閨閣小姐對你死心塌地?”
高狀的漢子從高處跳下來,看著麵前白淨卻肌肉健碩的顧客慈,眼中帶著一絲鄙夷和壓抑的憤怒:“隻會旁門左道不擇手段往上爬的東西!若是真如老子說的那樣,老子遲早在那小姐的麵前把你這張臉皮扯下來!”
……
黃昏時分,碼頭的貨已經卸得七七八八,旁邊的茶攤子邊上已經席地坐了一圈的精壯漢子,此時他們都用一種十分微妙複雜又混合著敬佩的眼神看著又扛了兩箱貨輕輕鬆鬆往旁邊馬車上一放,甚至還有餘力甩著繩子將貨物綁好拉緊,拍了兩下。
“嘶……這不應該啊,這都能三年沒孩子?要是我有這本事,我婆娘早生他七八個了……”一開始說要帶顧客慈去看大夫的漢子此時看著顧客慈的眼神都不對了。
男人嘛,平日裡在一起比的不過就是身材肌肉和婆娘,現在一看,人家臉是白淨,其他方麵可和小白臉完全不沾邊啊。
顧客慈見這些人都聚集在這,想著今日要發的銀錢於是也走過來盤腿坐下,眼睛裡閃爍著孔方兄的渴望。
“……”
才下了狠話的工頭看著麵前輕鬆收尾當天運貨量最高,除了頭發衣服略顯淩亂,幾乎是臉不紅氣不喘汗珠都沒落兩滴的小白臉,嘴角一抽。
從懷裡掏出方才管事給結的銀錢,工頭早早就已經換成了幾大串銅錢,按照運貨量一各個分下去,最後到顧客慈這,工頭看了看剩下的五吊銅錢,索性起身從旁邊馬車裡掏出個小秤,先是稱了一下讓顧客慈看過才將換好的五兩銀子遞給顧客慈。
“我說……你不是一般人吧?”工頭欲言又止,“看著也像是個讀書識字的,乾點什麼不好,來乾這種賤賣力氣的活?”
顧客慈剛要回答,卻聽身邊的漢子們議論聲突起,似有所感地轉身回頭,正好與一身藍色長衫鴉青色長發披散肩頭,懷裡還抱著一隻純白色雪貂的東方不敗四目相對。
好看昳麗的男人就這麼站在與他格格不入的臟亂碼頭中,精致的眉眼間卻瞧不見絲毫不耐與嫌棄,隻是冷冷淡淡又帶著些疑問地看著他,眼睛裡好像在說:怎麼還不過來?
顧客慈愣了愣,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亮光,嘴角的弧度驟然拉高,轉頭對著工頭一揚下巴:“看,我家那最是好騙的閨閣小姐來接我下工~”
想起之前還說麵前這人玩苦肉計騙天真小姐的工頭:“……”
顧客慈壓低聲音回答工頭方才的問題:“和夫人的一些閨閣情|趣罷了,今日承蒙大哥照顧,多謝。”
耳聰目明將之前那句話聽得一清二楚的東方不敗眉梢微動,抬步朝著顧客慈的方向走過來。
——這人又作了什麼幺蛾子?
顧客慈卻是朝著一眾漢子擺擺手,用一種極其炫耀的姿態朝著東方不敗撲過去將人攔腰抱了個滿懷,甩手將東方不敗懷中的雪貂提溜著後頸扔到一邊,顧客慈趁機埋頭狠狠吸了一口東方不敗頸間的冷香味,啞聲低喃道:“夫人站那麼遠,都隻能看到一點影子,想死我了。”
東方不敗在顧客慈的懷裡僵硬著身子,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沒一會兒,精致白皙的耳垂竟染上了些許紅暈。
……也不知是被一語道破躲在暗處看著顧客慈三個時辰的不自在,還是因為一向看似浪蕩卻極有分寸的顧客慈突如其來的懷抱,以及此時噴灑在他頸間曖昧十足的溫熱呼吸。
僵硬了許久,東方不敗才斂眸低聲道:“……臟死了,回去好好洗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