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江南正是雨水淅淅瀝瀝的季節,這次出來兩人不僅帶了雪貂,馬車旁還跟著兩名日月神教的護衛,有了這兩位,顧夫人哪怕出門在外也做回了鹹魚,重新從有四肢的前半生退化成偶爾隻會尾巴甩一甩的純鹹魚。
東方不敗的性子說差是真的差,彆說日月神教的教眾怕他,江湖上魔教教主東方不敗的名頭早已經被妖魔化了不知凡幾,早些年是真的會因為沒睡好聽都不聽直接將人拖下去處死的;
可在包容顧客慈這件事上,黑木崖上但凡見過兩人相處的,都得不發自內心地說一句教主在夫人麵前彆說性子溫和,整個人就像是染上了煙火氣,看著活了幾分。
顧客慈鹹魚不愛動,東方不敗也由他去,但唯獨一件事東方不敗卻並不縱容顧客慈躺平擺爛。
馬車在半個時辰前剛過了城門,此時外麵的聲響終於不再像野外時那般寂靜,反而不遠不近地傳來陣陣喧鬨聲。
窩在馬車上,顧客慈枕在東方不敗的膝上,一隻手被東方不敗攥著按在東方不敗的丹田處,眼神帶著餓肚子的幽怨。
東方不敗的武功心法偏陰寒,習慣了冷意,他那衣櫃裡各式各色的外袍一字排開,就是沒有哪怕一件看上去稍微厚實些的大氅,也不知道這人往年過冬都是怎麼過的,但是……顧客慈的手指動了動,扒拉了一下東方不敗的外袍係帶。
東方不敗的眼睛都沒睜開,分神控製著內息流轉向顧客慈的經脈內,語氣沉靜:“彆鬨。”
顧客慈很想鬨。
這一路上快走了半個多月,他一口肉都沒吃上也就算了,摸摸也不行嗎!
“不行。”東方不敗睜開眼,皺眉,“再這般懶散不理會,你體內的傷何時才能痊愈?”
“這東西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再說了,哪有夫人你這麼雙修的?”
就算是當初在修仙副本裡采補的爐鼎都還有休息的時間呢!
顧客慈控製體內的熱流回流包裹住東方不敗的內息,不顧東方不敗的掙紮重新返回東方不敗的丹田內,一時間如春風細雨散落土地,東方不敗因為那溫熱的流轉在丹田內的氣息悶哼了一聲。
“夫人最近是怎麼了?”
顧客慈看著東方不敗的眼神帶著些許探究,這些日子以來東方不敗簡直像是在自虐一般,白日裡壓榨著自己體內的內息為他療傷,夜裡便盤膝打坐調息,待到第二日恢複的差不多之後又開始往顧客慈體內送。
這幾日下來東方不敗的臉色都變得有些失去血色的蒼白,顧客慈本來是想觀察看看東方不敗究竟想做什麼,但見東方不敗到了這種地步還要繼續,直接了當問出了口。
東方不敗抿唇,沒吭聲,隻是身子一動避開了顧客慈反哺內息的手。
顧客慈的手心本就因為功法的原因溫度要高些,而當他的手貼在東方不敗丹田處時,哪怕隔著層層的衣物,東方不敗也仍舊覺得有種不自在的炙熱,腦海中浮現的卻是顧客慈哪怕是在睡著的時候,都會情不自禁貼上自己的情景,眼睛裡滿是愛意。
東方不敗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身體卻想要逃避……
顧客慈就這麼靜靜枕著東方不敗的膝蓋,抬眸注視著他,直到東方不敗被看得有些心虛,抬手蓋住了顧客慈的眼睛。
伸手將東方不敗的手指握在手心,顧客慈輕輕吻了吻東方不敗的指尖,出聲道:“三十三天另七個時辰,夫人準備要繼續躲著我到什麼時候?”
東方不敗:“……”
戀愛腦顧夫人在東方教主的喜好態度上一直把控得十分可以,這一次也不例外。
馬車傾軋在路麵上,車輪發出骨碌碌的響聲,外麵傳來各種攤販的叫賣聲以及馬蹄踩踏地麵的踢踏聲。
這裡是繁華的江南臨安府,朦朧細雨讓這座城顯得更加有詩情畫意的意味,遠遠的,耳聰目明的江湖人甚至能聽到木漿拍打湖麵的聲音,看到穿著蓑衣的船夫在湖麵之上擺渡的身影。
見東方不敗沒說話,顧客慈也不在意,隻是自顧自反省道:“我最近這麼乖,都沒有惹事,若是哪裡讓夫人不高興,便一定是床榻之上惹得夫人不滿意了。”
顧客慈握著東方不敗的手緊了緊,是男人就沒有不在意這點的,更何況顧客慈還是一個在這方麵完全沒有任何經驗的,而東方不敗又是一個在這方麵更有著一種難以啟齒的內斂含蓄,這讓顧客慈更加在意東方不敗每一點表情的反饋,眼神的表達。
每次做的時候,他的視線幾乎沒有一刻離開東方不敗的臉,他會從柔軟的衾被中將東方不敗泛著潮紅的臉頰難得強硬地抬起來,他會在這個時候親吻安撫著東方不敗,看清他每一瞬間的表情變化,哪怕是每一分皺眉,每一次咬牙忍耐,都會讓顧客慈的動作放的更輕,更柔,更加去用彆的感官去分散東方不敗可能會感覺到的痛楚與不適。
在床榻上時,東方不敗是沉默的,隻有在少數時候才會忍不住從嘴角發出細微的聲響,但很快就會被他咬唇憋回去。
顧客慈卻欣喜於每一次東方不敗這樣下意識的,有些失控的響應——這個時候的東方才是真正的表達,而非忍耐。於是他逐漸學會了怎樣讓東方不敗更多的情難自禁,就如同話本上寫的:男子承歡本就辛苦,上位之人便需要更加多的耐心與嗬護,才能讓兩人在床榻間更加得趣。
顧客慈心疼東方不敗曾經的傷疤,但是他並不想讓這檔本該是感情升華的愛意變成東方不敗一個人的忍耐包容,隻是……
或許東方仍舊覺得那是一種負擔,才會這些日子都開始躲避自己,卻又不好直說,隻能用這樣的方式折騰他自己。
“此番來揚州,我會好好學一學的。”顧客慈有些內疚地安撫東方不敗的手指,垂下眼簾,臉上帶著一種堅定。
東方不敗略略坐起身子,另一隻手抬起按著額角,闔眸道:“……不必。”
再讓顧客慈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東方不敗忽然有種自己或許不該那麼早突破宗師大圓滿的微妙懊悔。
車架前微微一晃,抱著雪貂出去買糖葫蘆的侍衛飛身坐在了車廂外,毛絨絨的雪貂爪子裡抓著一根幾乎有他大半個身子高的糖葫蘆鑽進車廂,嘴裡鼓鼓囊囊地兩個包,一看就是嘴裡還藏著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