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抱著手裡的匣子深呼吸了好幾下,然後對旁邊的花滿樓表情戚戚地囑咐:“七童,等會我要是被東方兄打出來,你可一定要替我說兩句好話啊!”
花滿樓抬起的手精準無誤地落在陸小鳳的肩頭,微微用力拍了拍:“若是你被打出來……
陸小鳳眼巴巴地看著花滿樓。
隻見花滿樓停頓了一瞬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笑道:“那我大抵也是沒有什麼辦法的。”
陸小鳳:“……?”
花滿樓感受到了那股哀怨的目光,知道這事兒確實是大內皇宮之中的錦衣少年坑了陸小鳳一把,寬慰陸小鳳道:“那位既然會選你來送,想必也是賭東方教主應當不會對你動真格的,再者說,陸小鳳的運氣一向很好——”
花滿樓的雖然性格溫柔包容,但總會在某些時候流露出一種帶有惡趣味的小腹黑:“說不定今日便是顧兄出關之日,東方教主自然也顧不上與你生氣了。”
陸小鳳低頭對著懷裡的匣子重重歎了口氣:“指望閉關了三個多月的顧兄出關,還不如想想我這兩根手指頭能夾住多少根金針哦……”
顧客慈與東方不敗成婚乃是盛夏之時,七月三伏,晴空烈日,如今三個多月過去,季節更迭,黑木崖上的落葉都落了金黃一地,後山用來閉關的禁地裡除了偶爾會傳出叮叮當當的聲音再無任何動靜。
陸小鳳剛踏進主院沒走兩步,右肩處就被破空而來的一道紅色擊中,因為沒感覺到殺氣,再加上送東西本就心虛的陸小鳳也沒躲,結果沒想到下一瞬一杆鋒利無比的□□朝著他直刺而來,銳利的鋒芒令他當場色變,危機之時一個極限的縮脖下腰避開了這杆眼熟的紅纓槍。
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下一道紅色已經朝著陸小鳳的腰部襲來,陸小鳳這次可不敢再讓打中,兩根手指正正夾主了那圓溜溜的小東西,定睛一看發現居然是顆紅豆,驚愕之際那紅纓槍再度朝著他腰間戳來,一手握著紅豆另一隻手舉著匣子的陸小鳳好不狼狽地閃身再度躲開。
花滿樓雖看不見眼前的場景,卻能從氣勁、衣角劃過空氣的微小聲音與兵器銳利的破空聲中聽出陸小鳳此時被人攆著打的狼狽,非但沒有出手相助反而抬手接住了從天而降鑽進懷裡的毛絨絨,用手指動作輕柔地順開雪貂的皮毛。
有些日子不見,貂兒不僅大了兩圈,身上的皮毛也厚重濃密了許多。
東方不敗就坐在廊下的躺椅裡,膝上放著一小碗紅豆,隨著陸小鳳在院子裡飛簷走壁爬牆上樹的躲,那紅豆每每都能精準地預判陸小鳳的落腳點,為楊暮的攻擊指明方向。
這位置平日素來是顧客慈鹹魚的地方,不過在顧客慈閉關的這些時日以來成了東方不敗最喜歡窩著的地方。
“……不行,我跑不動了……不、不行了!”陸小鳳扶著那棵大梨樹的樹乾氣喘籲籲,對著衝他頸部而來的紅纓槍視若無睹,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模樣。
隻不過饒是方才一通胡鬨,他手裡的匣記子還是安安穩穩地夾在胳膊下麵,半點也沒有損傷。
就在紅纓槍的槍尖將要刺進陸小鳳脖頸時,兩顆破風而來的紅豆分彆打在紅纓槍的槍頭與槍杆之上,其上的力道竟然硬生生地改變了楊暮的攻擊方向,直直衝著陸小鳳胳膊下麵的匣子襲去。
陸小鳳當即倒吸一口涼氣,說著跑不動的人抱著匣子腳底一滑溜得飛快,而在這之後的每一顆紅豆都打在陸小鳳手中的匣子上,楊暮手中的紅纓槍也舍棄了陸小鳳本人朝著那匣子進攻。
“東方兄!快讓你妹子停下啊啊啊啊!!!這東西真不能砸!!!那位說了匣在人在,匣亡我就真的要變成死鳳凰了!”陸小鳳一邊躲一邊朝著東方不敗求饒,分心之際卻被楊暮找到破綻直接槍尖一挑將那匣子高挑上半空。
陸小鳳當即也不管楊暮的攻擊,直接一腳踩在牆邊借力輕功而起在半空中一個轉身穩穩護住了匣子,隻不過——
陸小鳳看著手中被紅豆擊打得坑坑窪窪一片慘狀卻又維持著最後的作用沒有散架的匣子,也不知道該不該謝謝東方不敗的手下留匣。
楊暮看著陸小鳳的動作,麵上閃過一絲豔羨,也不再追打陸小鳳,提著槍大步走到東方不敗身邊,衣擺一撩,坐在台階上歎氣:“東方嫂嫂,我也好想學你們的輕功內功啊……”
楊暮的體質十分特殊,她擁有受傷後急速恢複的身體,擁有超乎尋常人的力氣,但經脈卻像是被天生絕脈一般無法修煉任何內功心法,就連最尋常的輕功花費再多時間也學不會,就好像是與這個世界特有的力量格格不入且永遠無法相容一般。
“唉,算了,八成是因為我當初重塑身體有問題,我們那邊的任務者也的確都隻有主神係統賦予的異能……”楊暮的性子從來不想那些有的沒的,得不到的就拋諸腦後,將紅纓槍放在一邊,楊暮拍拍臉然後仰著頭看身側的東方不敗,“東方嫂嫂,你方才為什麼總能猜到陸小鳳想往哪跑?”
東方不敗對待楊暮可沒有對待陸小鳳的冷眼無視,而是耐心解釋道:“但凡習武之人,麵對危險都有下意識的反應,而再快的反應也會有動作的傾向,隻要你做到比他快,在他人眼中,便是未卜先知,這就是對招之際該如何搶占先手。”
頓了頓,東方不敗想到楊暮所處的環境,又換了一種說法:“你的槍法看得出來是在前人不斷修改摩挲中已經十分完整圓滑的招式,且講究的便是雷霆之勢,以快打快。若是與他人對敵,不要去看他做了什麼,要去想他將要做什麼,利刃加身最好的防守便是先發製人。”
“唔……好像是……懂了?”楊暮的語氣有些不確定。
被東方不敗當做教導工具人的陸小鳳杵在一旁不停地摸鼻梁。
東方不敗卻是忽然笑了,語氣溫和道:“沒關係,去練練便懂了。”
陸小鳳的身體頓時肌肉緊繃,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上天靈蓋。
東方不敗:“陸小鳳,若是你能讓阿暮今日懂了,本座便接了你手中的匣子。”
陸小記鳳看了眼手裡慘不忍睹的匣子,苦笑道:“其實……或許我也可以等顧兄出關來著。”
“哦?”東方不敗的尾調輕揚,緩緩道,“聽說,近日有不少來自海外之人在中原活動?本座這倒是有個消息,或許你會感些興趣。”
陸小鳳臉上的苦笑更甚了:“東方兄,你知道的,我現在對什麼都不敢感興趣。”
“可是他們對你都很感興趣。”東方不敗的眼中劃過一絲笑意,顧客慈閉關已久,各方勢力原本被突然出現的顧客慈拉去的注意力又儘數還到了這些日子以來連破大案的陸小鳳身上,“葉孤城收了南王世子做徒弟。”
不巧,陸小鳳交友遍天下,葉孤城也是其中一個。
陸小鳳沉默了一下,開口:“南王世子乃是練劍奇才?”
“一個酒色掏空的草包枕頭罷了。”東方不敗的手指又拈起一顆紅豆在指腹間輕輕按壓,“臉倒是長得有幾分用處。”
陸小鳳又看了看手裡的匣子,知道東方不敗所言的收下匣子就意味著代替顧客慈接下了匣子中的事,他又抬頭看了看東方不敗,然後將匣子放到廊下,頂著一張大義凜然的臉走到院子中心。
東方不敗對著楊暮勾唇一笑,用下巴指了一下愁眉苦臉的陸小鳳。
一向顏控又對美人沒有抵抗力的楊暮先是被這一笑衝擊得大腦空白了一瞬,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提著槍走到陸小鳳麵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