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身影翻過高台,在屋頂上飛騰著。
蕭山潼強撐著這重如千斤的身子,拚儘力氣,朝與木鋒寒相反的地方跑去。
再跑遠一點,再遠一點,遠離這個惡魔,哪怕一寸都行。
他雙腿滴血,染紅了衣衫,順著褲管,滴落在地。
他跑了多遠,那鮮血就撒了多遠。
隻聽一陣陣打鬥聲,源源不絕從背後傳來,過了一陣,柳卯兔的慘叫聲如同一支絕望的冷箭,貫穿了蕭山潼的胸膛。
前方模糊的景物中,提著柳卯兔屍身的木鋒寒赫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木鋒寒如同老鷹抓小雞般,單手提著柳卯兔的屍身,手一甩,將她扔在了蕭山潼麵前。
木鋒寒掌中長劍翻動,避開了蕭山潼的要害,將他的雙肩,手臂各刺了一劍。
蕭山潼身下的草木被大灘滴落的鮮血染紅,他不願放棄這最後的逃生機會,咬牙強撐著,對著木鋒寒刺了一劍。
“哈哈哈哈———”
隨著一聲刺耳的笑聲,木鋒寒也挑飛了他手中的荷風劍。
蕭山潼眼前被一片黑暗籠罩,整個身子如同灌了千斤的沙子一般,沉重無比。
他終於倒了了血泊之中。
木鋒寒滿意地繞著他轉了一圈,洋洋得意得,如同在打量自己的獵物一般。
“方才你是真的下了死手,想要置我於死地啊,我可是你的哥哥,雖然是同母異父,但你也不能這麼狠心吧。你看,我都會避開你的要害,你這樣,真是讓哥哥太失望了。”
蕭山潼苦苦強撐著,抬起一雙布滿血絲的雙目,環顧四周,期待會有人前來救他。
然而,四周隻有橫七豎八的屍身,這樣的死寂讓他的希望徹底破滅。
木鋒寒抗起了他,又哼起了那首小曲,緩步朝那噩夢的大宅走去。
“他從未說過要與你長相思守~也沒說過會為你等候~出生入死,同濟共舟~是情是義,不可捉摸~~隻有那揮不去的悲痛,和無期的等候,才是他唯一許下的承諾~~”
蕭山潼目中被一層灰色的絕望籠罩,他抬起腦袋,望著天邊的那輪明月,如同之前無數個絕望的夜晚一般,卑微的祈禱著奇跡能發生,虔誠的祈求著無所不能的神明能開開眼。
天下割據,世道艱苦,能一統天下,拯救百姓於水火之中的人是誰?
不知為何,也許是年少輕狂,每次想到這個問題,蕭山潼心裡想的,就是自己。
可是在這艱苦世道備受折磨,身負才能卻毫無翻身機會的人,多如牛毛,為何之前的自己會覺得,自己是特殊的,自己跟他們不一樣呢?
木鋒寒抗著他,原路返回。
蕭山潼最後看了一眼高台之後的落冥淵。
曾經無比抗拒的成為獨孤昭月的人,但如今也回不去了。
。。。。。。。。。。。
吱呀———
木鋒寒哼著小曲,推開了地下室的門。
蕭山潼又坐在了那個熟悉又令人絕望的冰冷鐵椅上。
木鋒寒坐在他麵前,直勾勾地看著他,道:“我為了得到‘碧血劍譜’的下落,不惜跟喬夢蘭上演了一出好戲,她扮演一個為保護你失去父母,又對你暗生情愫的善良姑娘。我本以為,隻要她開口,便能從你口中套出劍譜下落。。。。。。”
木鋒寒不甘地對椅背揮了一拳,震得蕭山潼人帶椅子晃了晃。
“沒想到啊,你是真的不知道碧血劍譜在哪!對你如此疼愛的母親,居然真的沒有將劍譜交給你,那劍譜隻能在那個男人身上。”
蕭山潼麵無表情,垂著腦袋,靜靜聽著。
木鋒寒抓起他的頭發,強迫他抬起頭看著自己。
“‘逍遙天罡’在七俠手中,隻有得到‘碧血劍譜’才能助我武功大增,該死的,真是便宜你了。”
蕭山潼緩緩抬起雙目,有些不解道:“便宜我?你。。。。。。。。。你什麼意思?”
木鋒寒嗬嗬冷笑,道:“照如今的形勢來看,’碧血劍譜‘隻會在你親生父親手上。我會幫你找出個奸夫,逼他交出本該屬於我的劍譜,然後讓你們在這地下室,父子團聚!隻是不知道,你父親一大把年紀,能在這撐多久?”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哎呀,到時要你看著自己父親的屍身在自己麵前腐敗成白骨,滋味肯定不好受吧。”
蕭山潼隻覺得怒火衝腦,帶動身上鎖鏈,甩得嘩嘩直響。
“木鋒寒!你這個沒有人性的惡魔!”
木鋒寒陰測測的笑聲回蕩在狹小的地下室。
“哈哈哈哈——-找人,綁架這種事,還是要找暗箋來辦。”
蕭山潼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齒。
他憤怒又低沉的聲音,就像凶猛嗜血的野獸發出的低吼。
“木鋒寒,總有一天,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