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007(2 / 2)

她原來一直沒有認真觀察過他,兩鬢霜白,半頭銀發,她爹原來……已經這麼老了麼?

她沒有把心裡頭的悔恨說出來,而是說了句極天真的話,連她自己都嫌棄自己,也不怪她爹還有紀雲舒說她是長不大的孩子了。

她聽見自己一邊打著哭嗝一邊說:

“爹,我在做夢嗎?是不是……是不是夢醒了,你身上的傷就好了?是不是夢醒了……”

一切就都能恢複原樣了?

老鏢頭沉默了許久到底什麼也沒說,不光他知道,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不過見江鈴兒哭的這麼傷心,老鏢頭也心軟了,最後倒提了彆的事。

“平日叫你多習武你不肯聽,現下被人打得這麼慘,後悔麼?”

他怎麼可能沒見到江鈴兒身上的傷,那是隻有奔雷掌才能造成的傷口,甫一見麵便明了了。

這是江老鏢頭老生常談的話了,平日江鈴兒總不愛聽,此時聽到更傷心了。

老鏢頭此刻居然還有閒心取笑她:“多大事兒就哭爹喊娘的,以後出門可千萬彆說是我江家人。”話落收了調笑之意,忽然道,“我江家奔雷掌獨步武林,當如爆竹,驟響易徹;當如撞鐘,清音有餘①。有也是你學藝不精,斷沒有輸人的道理。即便是逍兒。”

江鈴兒一頓,不由得挺直了腰板,止住了哭。正色,盤腿坐於老鏢頭麵前。

提到趙逍,老鏢頭眉頭一蹙,他從來不輕易點評任何人,此刻卻忽然點了一句:

“逍兒天資有餘,然心有旁騖,多思多慮,難堪大任。你未必不如他。”

江鈴兒一愣,又見老鏢頭說完便欲站起,甫一起身便僵在半空,原是被左右腕上鎖鏈纏住。他像是才想起了這茬,輕嗤了一聲,雙手緊握,手背上遒勁的青筋一鼓,隻聽“鏘”的一聲,登時震斷了雙臂上的鎖鏈!

江鈴兒一怔,雙眸一亮,從地上彈了起來:“爹你原來可以自己掙掉的!那你為什麼……”

老鏢頭橫了她一眼,江鈴兒自動消了音,兩手負在身後站的筆直,完全是下意識反應。

她平日雖貪玩也多次忤逆她爹,但老鏢頭嚴肅時,她也是萬萬不敢造次的。

“大道至簡,天下拳法萬變不離其宗,不外乎擠、按、采、肘、進、退、顧、盼、定,奔雷掌亦如是。”老鏢頭左腿跨出一步,右手抬起,掌下衣袖無風自動,他看了江鈴兒一眼,淡聲道,“我隻打一遍,看清楚了。”

江鈴兒一頓,拋棄腦中紛繁雜念,屏息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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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暗室不見天日,許是過了數個時辰,也許隻過了短短一炷香的時間,等江鈴兒和江老鏢頭出來時,江鈴兒被屋外的天光刺得幾欲落淚才後知後覺發覺,至少過了一夜,這是翌日初升的豔陽才有的光亮。

這一整夜,江老鏢頭使得那一整套奔雷掌一直在江鈴兒腦中打架,明明是早已熟會貫通的掌法,不知為何又品咂出了不同的味道,至於是什麼味道她也說不出來,是以等到她被帶到眾人麵前時,還渾渾噩噩的。

天下英豪集聚天下第一鏢本是為了祝賀江老鏢頭六十大壽,沒想到目睹的卻是……這樣的光景。

趙逍正如他所說,要在天下豪傑的注視下,眾目睽睽之下審判江老鏢頭,果然他做到了。

“叫各位見笑了。”老鏢頭先是極有風度向各路英雄好漢點頭示意,有不少同老鏢頭有交情的師長同樣回禮。一一打過招呼後,老鏢頭這才轉頭盯著趙逍,“我可以說出《孔雀明王長生訣》所在,前提是放過我女兒。”

趙逍陰沉著臉,點了點頭:“好說。”

不怕他提要求,就怕他不提。

聽聞老鏢頭的聲音,江鈴兒才不再陷入拳法中,漸漸清明了過來。

她連忙站到老鏢頭身後:“不要!我要和爹……”

話還未說完便被老鏢頭一掌推了出去,推到了青龍堂堂主何庸的麵前,囑咐道:

“五弟,我從未求過人,我這一生彆無他求,隻求鈴兒一生安穩,健康喜樂便足矣。”

話落便拂開衣袍就要跪下,何庸連忙道:“大哥不可!何須大哥說,我從來將鈴兒當做我的親生女兒一般,大哥若要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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